Spotify弥补了盗版损失？情况也许并不是这样

在10月26日，一篇名为“经济研究表示Taylor Swift对Spotify的评论是错误的”的文章被发表在Slate杂志的网站上。该文章中引用了一个由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BER）与欧盟科技展望研究所（欧洲委员会联合研究中心的一个部门）共同合作的研究报告。此报告通过对多个国家的Spotify数据、音乐盗版情况和音乐销售状况的调查，对流媒体与音乐产业收入的关系进行了深层次的研究。

这篇报告的摘要大致如下：我们通过观察2013年至2015年Spotify的消费及使用情况，来衡量流媒体音乐对于唱片销售的影响情况。我们发现Spotify的使用取代了永久下载。值得说的是Spotify上137次的播放量就可以代替1次的传统单曲销售。而且我们的研究也指出Spotify弥补了音乐盗版的损失收入。鉴于数据了解到，每一单曲的销售额为0.82美元，每一次播放量产生的版权费用为0.007美元。根据我们的数据统计，盗版损失的收入都由Spotify这个流媒体巨头的版权收入所弥补。因此我们得出了结论，流媒体的出现对音乐产业的影响几乎持平。

这一全新的结论在音乐圈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多家媒体转载或转述了这一观点。Business Insider原文转载，Re/code的文章标题改为:Spotify如何能够同时削弱和增长音乐产业? Atlantic的标题是：Spotify没有杀死唱片销量。

然而事实是否真的如报告所说呢？

如果不看文章的摘要，你可以发现文章的标题和下面的文章内容有一些细微的差别，而且会出现前后矛盾的信息。美国弗吉尼亚大学的David Touve以及一些音乐产业的长期观察者都对报告中称Spotify对音乐销售具有“不好也不坏”的影响表示怀疑。他们认为报告很长，文章标题虽然说“Taylor Swift对Spotify的评论是错误的”，但是这篇文章并没有具体指出哪里是错的。

Touve在自己的博客中称，这篇文章中的调查数据并不能支持摘要中的解释。文中说平均每一流量带来0.0071美元的版权收入（文章第29页称平均版权费为每流量0.0071美元，Touve以0.0072美元来计算），137次的流量能够产生0.986美元的版权收入。如果用137的数据流量版权收入替代单曲销售收入，那么唱片收入应该产生0.882美元的版权收入。这样算来，流媒体音乐的收入应当比唱片收入多获得15美分。这离两者收入相同还是有很大差距。

Touve还指出了这项调查中另外一个令人质疑的地方，那就是这项调查只对Spotify进行了研究。很难仅从一方数据判断真正影响单曲销售的因素。YouTube和Vevo是怎么样影响单曲销售的呢？还有Deezer。虽然在美国不受欢迎，但是Deezer在法国2013年底拥有136万的订阅者，它又对单曲销售有何影响呢？这些音乐服务都有可能影响单曲销售。并且我们都不能断定这些其他流媒体音乐服务不会对缺少的版权收入有所补偿。“换句话说，我们不知道Spotify对歌曲销售损失的补偿比例有多大。”Touve写道，“但是，这个文章中的调查似乎认为，所有单曲销售情况的变化仅因为Spotify所产生。”

另外一个问题是，该研究没有将Spotify的免费收听和付费收听区别开来。免费的流媒体服务与付费的流媒体服务对单曲销售的影响是不同的。并且，正如很多的唱片公司认为的那样，Spotify鼓励听众继续使用免费的服务，不鼓励用户选择付费订阅服务。（当然Spotify不会认同这句话）。

这就和Swift反对Spotify的核心观点非常接近：她不相信免费的音乐服务会给创作者足够的补贴，相反这种模式使得音乐的价值贬值。（她的唱片公司老板，Scott Borchetta，常常穿着一件左袖写着“音乐拥有价值”的夹克）“音乐是一门艺术，艺术是重要的并且稀少的。重要且稀少的东西就是有价值的。有价值的东西就应当获得报酬。”她在2014年7月的《华尔街日报》专栏中如是写道。但是Swift从来没有说过Spotify减少了整个音乐产业的收入。

Spotify的建立初期，以打击盗版音乐为目标，虽然有人认可Spotify扭转了当年瑞典盗版猖狂的情况，但是现在行业内对其看法却是褒贬不一。最出名的从Taylor Swift炮轰Spotify的免费音乐开始，之后陆续有音乐人提出对Spotify的不满，同时也有竞争对手喊出“免费音乐都是骗人”的口号，当然也有Ed sheeran这样力挺Spotify的。而这些针对Spotify的争论都来自于音乐版权这一问题。流媒体已经成为音乐产业不可忽视的一部分，有太多的人把挽救音乐市场的重任放在了流媒体身上。因此人们难免会把这个目前最大的流媒体作为案例，或引用或研究。

有意思的是，Spotify的创始人Daniel Ek曾经是盗版从业者。在创立Spotify之前，他曾短暂的担任过uTorrent的CEO，uTorrent是以盗版音乐和电影来盈利的公司。然而没想到的是，多年后，Daniel竟然成为了Spotify的创始人，并且把优先考虑用户需求的思维延续在Spotify上，从而创建了这个比盗版音乐更便利的正版音乐流媒体。

*文中报告链接如下：http://www.nber.org/papers/w216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