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菲奥莉娜的参选只是一次预演,未来的硅谷将在政治舞台上扮演更重要的角色,无论这位惠普前CEO当选与否,以创新为基石的硅谷精神已经在政坛崛起。
硅谷与纸牌屋的关系早不是什么新闻了,但如今两者的关系正变得密切,一方面自金融危机以来,富有的硅谷为总统候选人们筹集了超过银行和娱乐业的资金,另一方面来自互联网公司的大数据,正成为选举中无法忽视的决定性力量。今年美国总统选举的竞争者们都善于借重科技和互联网的力量,然而微妙中自有分际,4月12日希拉里宣布参选时就建立了一支有谷歌高管和十几位科学家组成的竞选团队;钱多如山的特朗普突破了传统政治人物的格局,他那能言人所不能言的临场即视感,透露出的其实是口无遮拦的互联网式表达,而硅谷这次也终于不愿甘居幕后了,他们准备好要贡献一位CEO出身的女总统了。
卡莉·菲奥莉娜:女强人还是女人?
年过六旬的卡莉·菲奥莉娜是希拉里之后又一位女性总统候选人,她有斯坦福的中世纪历史和哲学以及马里兰大学的MBA学位,从秘书和销售做起直到成为惠普的CEO,是个人奋斗的成功典型,被《商业周刊》形容为既“有如簧之舌,也有钢铁的意志”,她在上任后的第二个月就主持了康柏电脑公司190亿美元的并购案,将惠普的行业地位推向巅峰,其果决令人印象深刻。
在长达20个季度执掌惠普的过程中,卡莉·菲奥莉娜的评价毁誉参半,但当2005年大年初一她被炒鱿鱼时,惠普的股价大涨了12%,不争的事实是大多数人认为惠普公司已经深陷困境,这令她成为商学院负面案例的典型代表之一。卡莉·菲奥莉娜是那种传统型的CEO,她可以在一个成熟的体系中高效工作,却缺乏足够的前瞻性。
卡莉·菲奥莉娜的惠普在几个方面的误判颇具代表性,尽管有些是无法避免的:
1、对康柏的整合不如想象中顺利,并购并没有加强惠普在个人电脑市场的地位,相反康柏品牌快速稀释,而企业服务又无法应对IBM的有力竞争;
2、没有预见到PC行业会在21世纪如此快速而无法遏制的萎缩,在IBM果断退出个人电脑业务时,惠普选择了坚守,这的确是卡莉·菲奥莉娜的责任,Palm和webOS出现得并不晚,但在卡莉·菲奥莉娜所遗留的中央集权体系内,webOS成了最没存在感的部门,直到2015年1月15日寿终正寝。
当然公正的说卡莉·菲奥莉娜对惠普也有很多贡献,否则她也不会勇气成为美国共和党唯一的女性候选人,人们在议论惠普对康柏失败的收购时并没有意识到两点:
1、2002年的那次收购让惠普获得了大量价值连城的专利,其中就包括1998年康柏收购DEC所获得的Palo Alto实验室以及其所开发的硬盘MP3播放器,卡莉·菲奥莉娜是最早认识到专利价值的CEO之一,惠普实际上先于苹果开发了IPOD的核心组件,包括如何更加省电的从硬盘读取音乐的专利。如果运用得当,惠普本来是有资格在乔布斯依靠IPOD翻身之前先发动一场专利战的,就像苹果今天常做的那样。
2、当年卡莉·菲奥莉娜所执掌的惠普其实是一个烂摊子,她所带来的全新管理风格使公司的制造成本在第一年就降低了26%,库存由48天下降到40天,从而节约出12亿美元的运营成本。自1984发明喷墨打印机以来,惠普就再没有立于创新之巅,而卡莉·菲奥莉娜在就任的第一年就带来了近3000项专利,生产了367个新产品,她成功拿到了宝洁公司30亿美元的合同,使得公司重新盈利。讽刺的是,当惠普在2005年2月9日解除她的职务时,公司的首季财报却显示主营业务盈利大增10%。
CEO和第一夫人背后的硅谷精神和精英力量
对大部分人来说,卡莉·菲奥莉娜和希拉里这种过于强势的女性并不讨喜,特别是卡莉·菲奥莉娜拿着4000万美元的遣散费而议论平权的时候,希拉里的精英背景、强悍和固执甚至莱文斯基事件后所表现的悍妒都让她与温柔、娴淑的良家妇女形象绝缘,而给这一切带来转机的科技与创新。
如果在各自的党内初选中取胜,卡莉·菲奥莉娜和希拉里将展开史上第一次女性候选人之间的总统对决,而且这一次双方都史无前例的表达了对科技及互联网的重视。
希拉里的竞选团队中居然有首席技术官(CTO)这个职位,这是沿袭了奥巴马当年在大数据方面的成功经验,在旧金山湾区这样的创新圣地,她也颇受欢迎。有调查显示,当年她和奥巴马角逐民主党总统提名时,希拉里在旧金山湾区赢得了35%的民主党选票,奥巴马只有30%,现任副总统拜登只有7%。希拉里2007-2008年大选费用中的18%(2340万美元)来自加州,其中476万来自旧金山,192万来自圣荷西,172万来自奥克兰。
不过希拉里对科技或创新的支持有其局限,例如7月13日她对Uber的攻击就引起了广泛争议,民主党一向在知识界拥有良好口碑,但它的主要票仓是中下层群体,依赖工会和蓝领公司的支持,这让希拉里一边对Airbnb、oDesk、Etsy、Uber的创新点赞,一边又不得不对他们消灭了大量蓝领工作岗位保持审慎。
卡莉·菲奥莉娜没有这些烦恼,创新和科技元素是她的加持,虽然人们普遍质疑她把惠普从一个伟大的科技公司变成了利润微薄的硬件制造商,但菲奥莉娜做了回击,她强调在任内使惠普的市值从44亿美元增加到90亿美元,业绩的年增长率从2%提升到了9%,她的辩解给人这样的感觉,即公司后来的挫折归咎于科技泡沫的破灭。
长期的商业经历让卡莉·菲奥莉娜可以从容应付各种攻击,针对特朗普毫无风度、近乎人身攻击的挖苦,“看看那张脸,谁会投她的票?”她也回敬得颇有分寸,但菲奥莉娜的优势和劣势都在于曾经管理过美国乃至世界最大的科技公司,特朗普抨击她无法管好一家公司如何治理国家,而她自己的辩解有点苍白无力,在辩论中她多次强调乔布斯曾经支持她的创新努力,但很快有人指出当年是乔布斯愚弄了惠普,她支持减税政策为企业松绑,但又畏惧超级大企业带来的裙带资本主义。
归根结底,卡莉·菲奥莉娜是一个强硬的老板,苛刻的批评家和严厉的法官,这对总统或企业管理者可能是褒义词,但女人从来不会因为这些特性而得到嘉许。
一个总统的互联网修养
自从奥巴马被称为第一位互联网总统后,科技与互联网就不会在政治中缺位,在美国大选中曾经起决定性的作用的银行、工会和娱乐业正让位于这些新兴的力量。
来自硅谷公司的政治捐款已经带来了不可忽视的影响,其中科技公司那些富有的员工们尤其乐此不疲,奥巴马当选总统时就拿到了97%的谷歌员工、91%的苹果员工和81%的eBay员工捐款,因此而压倒了罗姆尼,卡莉·菲奥莉娜则人缘不佳,据说它在老东家惠普仅仅得到一位董事会成员和一名员工的捐款,这是个很大的打击,特别是2010年她竞选参议员失败还欠下了50万美元的债务,当然卡莉·菲奥莉娜的顽强不屈以及她本人还是一个刚刚接受了切除手术的乳腺癌患者,仍然为她赢得了加分。
硅谷精英对政治家有很多期望,比如Elon Musk就以Tesla和SpaceX两家公司CEO的身份持续给希拉里捐款,他希望环保创新理念得到更多的政策支持,但大多数CEO是扎克伯格那样的墙头草,并没有明显的政治倾向,而只是站在胜利者后边。
金钱只是表象,深刻的变革总是潜移默化的,在旧金山经济的全部活力都来自科技公司;全美顶尖的MBA毕业生有五分之一进入了科技公司,而以往则是高盛、花旗这样的公司,来自硅谷或全球其他地方的科技和互联网公司正成为世界500强的常客,谷歌在去年取代了高盛成为美国政治献金最多的企业,这都预示着未来政治格局的走向。
从这个角度上说,卡莉·菲奥莉娜的参选只是一次预演,未来的硅谷将在政治舞台上扮演更重要的角色。8月4日白宫举行了第一届Demo Day,不仅有重量级的互联网大佬分享成功经验,还有创业团队上台展示产品,白宫俨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孵化器。
无论卡莉·菲奥莉娜当选与否,以创新为基石的硅谷精神已经在政坛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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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二:聊聊科技,谈谈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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