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私人中国电影史

小时候在北京看电影只记得一场,大概是70年代初,和爸爸一起看了一场《钢琴伴奏红灯记》,记得电影完了,灯亮了以后,我问爸爸,正片什么时候开始放?文革长大的孩子,对电影的记忆应该是一致的,那时候只有八个

我在大理,住在乡村,没有去人民路,这是我的大理生活。 

上次去大理是五年前了,只是一个过客,以至于今天,对那次行程所记不详。印象中,全是卖银器和普洱茶的商铺。 

去年春节偶然看了张杨导演的《生活在别处》,看到了生活的气息。但那只是是他们的精彩,是别处的风景,我想。 

也是偶然,春节去了趟大理,就是想散散心。 

正月初一,阳光很好。彪哥,大理人,白族,专程来接机,一路上兴致很高的介绍两旁风物。他常年在外地工作,但每年必回大理,说起大理,是满满的自豪。后来看他有文字写道:“于我而言,没回大理,似乎这一年就过得不完整... 人民路两旁低矮的民房,以及房顶瓦片上的绿色青苔,是我久久不能忘怀的记忆。” 

初一十五,白族人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烧香礼佛.大年初一早上和中午,白族人是吃斋菜的

那天跟他走了很多地方,那是一种无法拒绝的热情。当晚在他家吃饭,我笑称这就是“白族家访”了。彪哥说,每天早上起来,我第一眼都能看到苍山洱海。

那晚,苍山云起。 

后面几天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大理坝子,正好在苍山洱海之间,土壤黝黑黝黑,肥得任性,种什么都疯长。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广袤的蚕豆田,以及大葱、韭菜,都绵延无边,如同这里的人,自然、简单、开阔、热情爽朗。 

每天都能碰到田地里劳作的人们,跟一人打招呼,旁边地里的都跟着笑起来。游客在旁边来来往往,他们依旧专心的松土种地,这是他们的生活,与外界相安无事。

又有好几次,我看见当地人办红白喜事,便凑上去拍照,主人家看见了,热情地拉着我说,午饭就在这里吃了;开饭的时候,每一桌都拉你去坐。。。那也是我第一次吃生皮、米糕,听到洞经乐。 

后来在双廊,正逢大建旁村迎本主,村民们在祠堂前围起场子,不分男女老幼,聚在一起载歌载舞,直到深夜,那种快乐,简单通透,看得人好似喝酒一样,不觉沉浸在其中,游人也跟着跳了起来,比夜店还high,那是一种原始天性的释放。。。第二天早餐,我辨认出昨晚领舞的那位,正在给我端洱丝呢:

“你昨晚是不是跳舞了”

“嗯嗯”

“我是你的洱丝哦(粉丝)”

她还是嗯嗯的,不好意思地走开了,照常生活。

吃完早餐,我又在洱海边看见婆婆们排队整齐、衣着鲜艳的白族服装,聚在一起诵经送本主。清晨游人稀少,四方宁静,诵经的歌声伴着木鱼敲击格外清脆悦耳,在洱海明媚的阳光与泥土清香中慢慢飘远。。。 

我感到惊讶。在这个看似很商业化的地方,风俗还保存得这么完整。这是极难得的,就在不远处的丽江,情况就完全不一样。后来彪哥告诉我“大理古城和丽江古城最大的不同,是在滚滚而来的商业化大潮中,仍保持着浓浓的生活气息。虽然城内多了许多操着各种语言的外来移民,但在远离主街的小巷深处,一代又一代的古城居民仍延续着传统的生活方式,每天在小院里晒晒太阳、喝喝茶,再伺候伺候小院里那几盆花。这种淡定、从容,是渗入到大理人骨子里面的精神传承。” 

于是,越来越多的外地人成了新大理人,他们遵循着这里的规矩,风俗,融入其中。朋友沙玛走遍世界,回来在洱海边开了一间客栈,春节忙得神情恍惚,看我的时候眼神都是“间或一轮”。但依然热情地拉我喝她最好的普洱茶,走的时候,还硬要拉我一起去大建旁村吃迎本主的白族菜。。。韦韦从广州出来,骑行过西藏,最后来到大理安家,开了几间客栈。与我素昧平生,见我瞎晃荡,便热情地招呼我到他的客栈喝茶。他说在这里一个人干辛苦些,但更简单真实,而我则一直在回味那天上午的阳光,还有他们家的小猫;还有赵哥,看见我们走错路,热情的招呼我们搭车。。。后来,在双廊还接连两次遇到小彩旗,平常得如同这里的海水、清风、日光。。。

春节期间,朋友圈老是刷一句话,“去不到的是远方,回不到的是故乡”,那也只是一个场景罢了。而在大理这样的场景中,我已经分不清远方故乡。那些人文那些风景,让我感觉既陌生新奇又亲切熟悉,他们分明就是一体的。 

导演张杨说,我将家安在了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有苍山洱海,对我来说,更重要的,可能是因为这里,有这么多有意思的朋友吧。我想,吸引我的,还因为这里有更多平凡的真实的人,他们浑然一体。 

春节过了,游人都渐渐散去。走的那个清晨,村庄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白族村民们依旧早起,在田地浇水、锄草、摘菜,平常得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我,正常得如同生活在自己的村庄。

晨曦的红晕笼罩着村庄,辽阔的蚕豆地映着白墙青瓦分外鲜明,远处油菜花金黄,天渐渐亮了起来,蓝了起来,气象景明得如同那晚苍山云起。我清晰地感受到:春天来了。心安处,远方即是故乡.

图文:谭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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