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的油菜籽熟了

谭拯 01-13 21:36

分类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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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才明白，看到了菜籽，我才是看到了一个真正的春天。这是我的过去，也是将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人似乎不看油菜花就不算经历过春天。曾经的经济作物现在是观赏植物，遍地开花。

春天过去，结满籽的油菜在大部分地方无人打理，大片大片，散落在田野中。

这是一次短途的旅行。入夜，我们上得岛来，拿着主人给的手电筒，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中、踩着泥水，发出实沉的嚓嚓声、顺着手电光亮向前。

到得主人家，手电光一晃，“阿，油菜”，我惊喜的叫了一声，眼中却看得分明，那不是花，而是菜籽。主人家旁的菜地里，斜斜的春雨斜斜的光亮中，那一片油菜地，早已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我一下感到春意。

油菜的草本清香还一阵阵传来，心扑的一下被抓住了，很想用手去触摸，在菜籽丛中划过，这厚实的实在。

二十多年前，家门前都是油菜田。暮春时分，菜籽成熟。饱满的菜籽沉甸甸的压弯了菜梗，匍匐在田野中，在春风春雨中横七竖八，一大片一大片，满眼青绿。不经意不入眼，一细看却就这么抓着眼球，怎么都不厌。菜籽细小却一眼分明，挂着雨滴，静静的朴实不喧哗。

肆意生长的菜梗比人还高，密密匝匝的长出田地，挡住了路。小孩子常常要费力的拨开菜梗菜籽才能前进，那时候感觉油菜好有力，有时候饱满的菜籽反弹回来，还打得人生疼；一场春雨过后，从那片田坎走过去，浑身都湿得凉凉的。回想起来，年少青衫薄，那样的岁月一去不返了。

狗是家中重要成员，每次放学回家，它就会远远的跑过来，浑身爬上爬下，用舌头舔你，围绕着你蹦来蹦去，典型自high。它能分得清你是假怒还是真生气，围绕着你不停的跑啊跳啊打滚阿，赶也赶不走。门前那片油菜地有时候就遭殃了，被滚得倒下一片一片，狗常常滚得浑身都绿了，还是一个劲自high，没有一丝愧疚；有时候外婆生气的去赶它，看它二得如此陶醉，也忍不住笑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在这个异乡的岛上，夜晚有些寒冷，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这些。这样一些细微的事物，细节甚至比高考、比工作、比人生中很多大事都要清晰。

清晨起来，才发现房屋周围是大片油菜地，清香扑鼻。成熟的菜籽、开着的菜花、黄的白的青的，映着周遭的房屋与春雾春雨，一样的美丽。四季有时，这是它们真正生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