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一座城市的家国记忆

文/大猫

在傍晚的夕辉照耀下，飞机稳稳的停在吉隆坡国际机场，我打开手机，里面已经收到司机Remy的迎接短信。2个多小时后，我们已经顺利抵达马六甲Hatten Hotel，故友Tina在电话中告诉我，Alto Sky Lounge见。

Alto SkyLounge位于Hatten Hotel的顶层，一线海景瞬间映入眼帘。Hatten集团高管Tina一边与演唱歌手打着招呼，一边迎了过来：“一路辛苦，正好给你介绍几位新朋友。”

入座后，认识了新加坡人Ellen夫妇。

Ellen的老婆是个资深驴友，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地球。听说我不是第一次到马六甲，她说：“你有没有试过徒步古城？这是个适合行走的地方。”

“好啊，我明天可以试一下。”

“明天不行哦。明天是马来西亚独立日，人很多，而且，白天太热了！”

“你可以晚上试一试。”夫妻俩几乎异口同声。

此刻的我正在微醺的状态，一阵阵清凉的海风徐徐从马六甲海峡吹过来，一轮明月斜挂在夜空。我决定不再辜负这个美好的夜晚，四处看看，Remy还在，请他开车载我到葡萄牙村，我决定从那里穿过古城走回Hatten Hotel。

Remy听了我的想法，一脸的诧异，一路上叮嘱我各种注意事项。古城里远远的可以望见Hatten Hotel的霓虹灯，不会迷路的。

独自上路后，我开始庆幸这个决定，夜晚的马六甲空气清新，各种清甜的花香不时袭来。

转过两个弯以后，我可耻的迷路了。夜晚十一点的马六甲街上异常安静，没有行人，再往前走了一百多米，看到路旁的院子里有一对夫妻正在挂国旗，于是走过去问路。他家的门边贴着春联，我自然用华语问路，这在马六甲华人间是通行的方式。

“May IHelp U?”男主人过来问我，几乎同时院子里的小狗开始狂吠。“嘿，Friend，Friend！”女主人蹲下来安抚小狗。此时，男主人似乎看出我的疑惑，继续用英文说：“你是中国人吗？我们是峇峇娘惹，不会中文的。”问明了路，我告辞离开。

出了院门，心里产生莫名的激动，感觉自己走进了活生生的历史——峇峇娘惹在马六甲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唐宋，有文字记载是从明代开始。华人到此处娶了当地女子，孩子男性称为峇峇，女性称为娘惹，并形成独特的混血文化。他们膳食、衣饰、语言受马来文化影响；而祭祖、春联等又受华人文化影响。娘惹菜风味独特，服装也很有个性，据说新加坡航空空姐身上穿的制服，就是娘惹女装baju kebaya，脚上穿的是娘惹女鞋Kasut Manek。

根据他们的指引，我又行走了大半个小时。

穿过很多条寂静的小巷，著名的“猴子墙”映入眼帘，出口就是圣保罗山——世界遗产核心区到了，酒店就在核心区的那一端。严格来说，圣保罗山只是个小丘而已，山顶上的圣保罗教堂是欧洲人在东南亚修建的最古老教堂。

灯光照耀着矗立在教堂前的圣方济神父雕像，传说他死后尸身不腐。荷兰人战胜葡萄牙人后，斩断了木乃伊圣方济神父的一只手，血流不止，因此被敬为圣人，塑像以纪念。

发生在马六甲的葡荷战争如今过去了几百年，城堡与大炮已经成为游客摄影的背景，往事如硝烟般散去，只剩古堡里的歌手，依旧唱着沧桑的歌曲。

站在山上可以远眺马六甲海峡，夜晚的海面漆黑一片，只看到了海峡边水上清真寺隐隐的灯光。山脚下就是马六甲河，很多人沿河而居，里面星罗棋布着风格各异的客栈。河对岸广场上有一座红色的针塔和维多利亚时代所建的喷水池，四周都是荷兰式的红色建筑物。

当我穿过广场的时候，忽然听到清脆的叮当铃声——这是马六甲花车的特有声音。四处张望一下，巨大的树影笼罩着空无一人的广场。看看时间，午夜刚过，已经是8月31日了。Happy Birthday 马来西亚！——马来西亚于1956年宣布独立，仪式就是在马六甲的草场举行的。

回到酒店，睡下没多久，太阳就再次升起，窗外隐隐传来鼓乐的声音，急忙起床洗漱，然后循着声音走过去。

走在清晨的马六甲，走过游客中心，两边便是狭窄低矮的房屋。海上吹来的风穿城而过，若细雨般轻拂发丝，斑驳的圣地亚哥堡城门洞宛若镜头的取景框，刻下马六甲几百年的动荡，心如细雨，往事如烟。

突然间，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孩子挥舞着国旗穿过，跟着走过去，独立日的巡游已经开始了。海军、陆军和警察队伍之后，就是各族群众组成的游行队伍，各个机关学校也组成方队走过广场，虽不够整齐，快乐却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与别地不同，花车巡游是马六甲独有的巡游队伍。作为一种旅游交通工具，普通的三轮车被插满各式各样花朵，与大马传统的服饰一样色彩鲜艳、花枝招展，车前有风车并载有摇滚音响，十分拉风。

与此相对应，树荫下，一位老年车夫正坐在车上小憩，巧克力色的皮肤使他看起来像一座人物雕像，岁月的沧桑写在脸上，硬朗的身体、结实的手臂说明他的乐观和坚强。如马六甲一般，曾经是中东、印度、中国以及欧洲等许多国家贸易商船云集的海港，现在虽然苍老，却依旧充满活力。

这里是古城马六甲，有着远离尘嚣的静谧与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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