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味打擦边球终将自食其果

作者：龚进辉      微信公众号：龚进辉（gongjinhui2）

互联网的世界总是在飞速变化中发展，当我正期待3天以后的国庆假期时，一款直播类应用已悄然走红，身边不少朋友耳闻或亲自体验，而我却茫然不知，成为落后于时代潮流的Outman。

原来，这款应用叫“17”，是由台湾艺人黄立成及其团队开发的，相信你对黄立成的胞弟黄立行更为熟悉，早年他们联合表弟林文智成立L.A.Boyz组合，将美国流行的嘻哈舞引进台湾。某种程度而言，17具备鲜明的娱乐基因，成为吸引年轻的重要因素。

今年6月5日，17正式登陆App Store，主打功能是图片分享+短视频+视频直播，经历产品修复和短暂下降风波后，9月强势成为亚洲多个地区的免费下载冠军，包括台湾、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目前17共有220万用户，每天有70—90万用户在线。据说，“国民老公”王思聪参与投资。

对用户最具吸引力，也是17最大特色的是用户可以参与广告分成，平均1000人观看直播可获取1美元收入，累积到100美元可以申请提现，这意味着视频至少需要10万的浏览量才有盼头。所以，你经常会看到长腿美女甚至更重口味的直播。

回顾17的爆红过程和用户反馈，不难发现，“晒”和“性”是两大重要的幕后推手。先说“晒”，与9158、六间房、YY等秀场不同的是，17加入图片分享的功能，用户操作成本极低，有利于降低用户冷启动成本和社交平台传播成本。

事实证明，无论是足迹、in、nice还是微信朋友圈，图片分享始终是用户“药不能停”的常用功能，这也符合人性的基本特征。同时，短视频和视频直播丰富用户“晒”的形式，进一步满足用户的虚荣心。

再说“性”，17的爆红过程中有两起关键事件，成为后续产品引爆的“导火索”。一是8月28日男童直播妹妹洗澡，二是9月3日男女直播啪啪啪过程，背后折射出性在17由小众走向大众发挥主导作用，也成为其备受争议的焦点，而源头则与17产品中设定的激励机制密不可分。

显然，直播吃饭、旅游、工作、交际等常规性内容，想从70—90万用户生产的海量内容中杀出重围，难度不可谓不大，无特色的内容遇上审美疲劳的用户，结果只能被淹没在海量内容中，甚至直播不久就宣告结束。想要一鸣惊人，用户只有不走寻常路，放大“奇葩”元素才能达到吸睛效果，“性”成为屡试不爽的秘密武器。

所以，美女露点、男人自慰、情侣啪啪啪等重口味视频成为热门，颇受年轻用户欢迎。尽管存在内容同质化的弊端，但由于性是不分国家、种族、性别、年龄等人性特征，根本无法阻挡用户关注的热情，也成为吸引新用户和增强粘性的利器。不少用户表示，他们完全是冲着直播啪啪啪才体验17。

敏感内容使17迅速流行开来，也成功吸引其创始人黄立成的关注。黄立成强调，17上线以来一直有专人把关，也会定期巡查检举，已出动逾15人轮班、24小时监视，对违法者进行封锁。从目前17充斥着大量敏感内容来看，黄立成团队的努力只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

尽管各个国家对性的态度不尽相同，但底线基本保持一致，文化产品（互联网产品大多数属于文化产品）中不能存在大尺度照片或视频，这种有伤风化的产品或举动被明令禁止。黄立成自然明白这点，17对敏感内容的管控和处理更像是亡羊补牢，一开始享受性对17发展的加持，用户行为面临失控后不得不做出补救措施。

鉴于我对产品基本原理略知一二，我试着从产品角度分析17的高明之处和存在的问题。谈产品之前，我简单谈谈“痛点”和“人性”两个概念。“痛点”是用户需求最痛的点，也是产品经理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痛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任何产品的出发点都是围绕用户痛点展开，当然也少不了市场调研。

“人性”是衡量产品经理综合素质的重要标准之一，优秀的产品经理都是人性大师，包括马化腾、张小龙、雷军、周鸿祎等互联网大佬。考虑到痛点是打造产品的原因，那痛点从何而来？答案是从对人性的挖掘而来，马化腾们以最快速度进入小白模式，思考用户使用产品过程中的难点和别扭，从而找到产品改进的方向。敏锐的洞察力使马化腾们不放过人性的各个角落，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细枝末节。

尽管人是一个复杂的动物，但人性最突出的无非三点：贪婪、懒惰和好色，这不是刻意贬低人性，而是对人性的精辟诠释。基于上述三点，聪明的互联网从业者开发出一大批产品，来充分满足用户需求，比如免费、补贴代表贪婪，上门推拿、美甲、外卖代表懒惰，倒闭的快播、明星走光新闻代表性。

对互联网公司而言，贪婪、懒惰很好把握，尽管性对用户的杀伤力最强，但产品尺度最难把握，成为产品经理既爱又恨的人性特征。我的观点是产品经理在处理性元素时应该慎之又慎，内容生产最好以已经发生的真实素材为主，而不是表演形式。要知道，无论是主动表演还是聚众围观，都是很明显的打擦边球行为，不仅将面临产品下架，甚至被追究法律责任。

比如，有数据显示，明星走光、强奸卖淫新闻是门户网站的重要流量来源，所以新浪、凤凰等门户在要闻区必须放1—2条与性有关的新闻，既满足用户的基本需求，又不至于触碰监管红线，成为门户提升流量屡试不爽的招数。反观，以提供淫秽视频下载和播放的快播，在去年黯然倒闭，而且面临巨额罚款，9158、YY、六间房等在线秀场，与性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是政府部门重点监管对象。

回到17，据我猜测，黄立成来自娱乐圈，而且深受欧美文化熏陶，他开发17的初心是为年轻人提供一种新型的社交方式，通过图片、短视频、视频直播等多元化的表达方式，通过激励机制为年轻人构建一个有活力的线上互动社区。当然，他也考虑到人性的阴暗面，上线之初就安排人手进行监管。

可惜，早期用户出格的行为让黄立成陷入进退两难，一方面，产品上线初期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冷启动的问题；另一方面，他深知常规内容无法快速扩大影响力，只有通过触及人性本质的产品元素才能激发用户热情，性是为数不多的王牌。因此，最终黄立成选择妥协，面对前期用户肆无忌惮地表演和围观激情视频，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17既满足用户的好奇心和窥探欲，又让用户以低成本地观看淫秽表演，效果显而易见，17在短期内迅速蹿红，成为全亚洲炙手可热的应用。但是，正如前文所言，性是互联网产品的一把双刃剑，如果处理不当将产生灭顶之灾。

在完成初始用户积累阶段后，黄立成意识到，必须对用户过界行为加以制止，哪怕放缓用户增长势头。如果视频直播失控，17或将步快播后尘，成为媒体和公众指责和唾弃的又一对象。

现实是残酷的，尽管黄立成及其团队加强监管措施，比如封号、24小时监控，但面对用户屡禁不止的不雅行为和新用户的疯狂涌入，黄立成的努力只是徒然，截止目前仍充斥着大量吸睛视频直播，他必须增加人手和精力来应对潜在危机，势必将影响产品迭代的进度。要知道，当用户对17视频直播不再期待后，产品本身的功能和体验才是留住用户的法宝。

值得注意的是，不少使用过17的用户反馈，其用户体验极差，用户抱怨最多的是看不了视频直播，原因是没有安装Google Play服务，而后者目前在国内尚无法正常使用。显然，对于上线不足4个月的17而言，产品仍存在可优化的空间。

17的遭遇不禁让我想起去年红极一时的无秘，我曾专访其创始人林承仁，他做无秘的初心是为用户提供一个宣泄一切的平台，并先后在互联网圈、同性恋、媒体圈、校园等不同行业和人群引爆。万万没想到，林承仁寄予厚望的无秘成为各种谣言、谩骂、性事、约炮的温床，完全偏离他最初的发展方向。

尽管事后林承仁花大力气整顿无秘内容，但至今仍充斥着大量淫秽内容，用户对其定位始终停留在负能量的集中营，想要改观难度极大。同时，无秘还曾因用户举报和产品命名两次被下架，命运不可谓不坎坷。

快播和无秘是打擦边球的前车之鉴，希望黄立成能引以为鉴。17的当务之急是彻底净化视频直播，如果一味放任淫秽内容的泛滥或监管未有重大突破，17或将同样经历过山车般的命运起伏。到时候违背黄立成初心是小，产品下架甚至关停才是大。

17，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