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象李丰:90后创业者教父和早期投资变革者

曾经的新东方教师、IDG合伙人,主投了61个项目的李丰,放弃了巨大的潜在利益,创建了一个投资100万元即可成为LP的新基金,试图改变传统VC行业的规则。

《财经天下》周刊记者|朱晓培 编辑|施雨华

“7年前,从创业者变成投资人;7年间,目睹众多创造。”8月16日,在北京南河沿大街的一处四合院里,李丰这样介绍自己。这一天,他正式披露了FreeS Fund(峰瑞资本)的基金结构和运营情况。这也是李丰离开IDG资本50天后,首次站在大量媒体面前。

他向每一位参加发布会的记者送了一本书——《主编已死》,和一个硕大的超能英雄“大白”玩偶。这似乎暗示了他在做的事的意义——借助峰瑞资本的试验,对传统的VC(风险投资)机构进行变革,将利益最大化地共享。“改变一些做法会带来更多机会。”李丰对《财经天下》周刊说。

长期以来,中国一直处在创业项目和投资机构数量不多的环境中。十多年前,VC和互联网项目一样稀少。留学麻省理工归国的张朝阳全靠MIT媒体实验室创办人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的几十万美元才能创办搜狐,马云不得不远渡重洋去撬开孙正义的嘴。在那个时代,创业者想拿真正意义上的“风险投资”,基本只能去境外了。

但近年来,国内投资和创业环境发生了迅速而巨大的变化,80%VC机构在最近5年内成立。道琼斯风险资源的统计显示,中国2014年风险投资金额达到155亿美元,创下该机构2006年开始统计该数据以来的最高纪录,是此前最高纪录——2011年的73亿美元的两倍。

投资公司之间竞争日趋激烈,那些未来肯定会带来回报的公司吸引了众多投资人的兴趣,估值严重膨胀。为此,以往只投评级为A级(几乎百发百中,创业成功率非常高)创业团队的投资机构也开始以铺赛道、抢风口的方式,投资有着巨大潜在市场但风险较高的创业公司。

与此同时,一些投资人离开传统的VC机构,成立了打法更灵活、离创业者更近的新型投资机构。红杉资本前中国副总裁曹毅的源码资本,IDG前合伙人张震和高翔的高榕资本,君联资本前董事总经理刘二海的愉悦资本,鼎晖创投前高级合伙人陈文江的执一资本等人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如今,峰瑞资本也加入其中,并试图做出更大的改变。

据李丰说,峰瑞资本主要在4个方面做了改革:创业项目3倍回报以内,基金会退还管理费;收益的10%可由创业者决定如何分配;工作一年以上投资团队成员享有投票权;拥有100万元人民币资产,即可能成为有限合伙人(LP)。

“我们不只是要做一个普通的基金,我们要做一个完全改变规则的基金。”李丰希望把传统VC的线下运行机制做到互联网上,最终通过互联网改变投资这件事。“我们是要做一个最好的早期基金。通过公正、公平、透明的方法实现别人提供价值就能获得合理回报的规则。”

“做这件事对团队的压力是非常大的。”一位朋友曾对IDG前合伙人、峰瑞资本合伙人林中华说,这么多年来,金融行业创新非常少,VC成为现在这个结构有它的道理,是许多年发展沉淀的结果。“你想改变这个事,其实压力非常大。”

李丰坦言,是万众创业的时代使投资成为了一种令人瞩目的行业。

年轻一代,或者说“90后”,正成为中国创投界的一道风景线。这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在社交、O2O等领域显山露水。目前,中国90后数量约两亿人,这群人是真正意义上的互联网“原住民”,他们的兴趣与价值观都或多或少受到互联网影响。

2012年底,李丰在一次会议上见到了1992年出生的尹桑。当时尹桑正在为归国创业项目“一起唱”——一款具有社交功能并可以在线预订KTV的手机应用寻求融资。在美国宾利商学院就读期间,尹桑先后做过家政O2O和超市配送两个创业项目。

“中途他出来抽烟,我把自己的逻辑、商业模式讲清楚,他直接就把融资初步定下来。这挺让我惊讶的。”在尹桑看来,李丰说话犀利、很聪明,“他对逻辑和思考认识很深,不喜欢肤浅的事情。”

“我只问他为什么做这行,希望做成什么样的。他讲的基本跟我们从这个行业里总结出来的道理一样。”李丰说,看清行业的逻辑对于创业者十分重要。和尹桑聊了10多分钟,他就把投资一起唱的事定了下来。但因为尹桑年纪太小,这个项目在IDG内部其实有引起过争议。

2013年1月至2014年1月,IDG先后三次对一起唱进行了天使轮到A+轮的投资。此后,李丰又和IDG的同事一起投资了中文开发者社区及媒体SegmentFault。SegmentFault引入了黑客马拉松活动,在国内一线互联网城市及新加坡、硅谷等地区举办了超过20场黑客马拉松,其创始人高阳生于1990年。他与尹桑一同入选了“福布斯中国2014年30位30岁以下创业者”榜单。

对一起唱与SegmentFault的投资,让IDG开始注意到年轻人在生活方式和喜好上的不同。李丰开始带领团队全盘调研90后互联网习惯、消费与生存状况,在两个月里做了1000多个访谈,最终形成了一份《90后互联网生存状况报告》。报告认为,当90后逐步进入社会,成为工作人群,只有同时代创业者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需求。

为此,IDG成立了一支面向90后创始人的专属基金,规模为一亿美元。后来,这支基金扶持了包括破解周鸿祎手机号码的V直播CEO刘靖康、善于做梦的追梦网CEO杜梦杰、专注女性手游的暖暖游戏CEO姚润昊以及做出爆款App的脸萌CEO郭列等一批泛90后创业者。

由于负责互联网、媒体和高科技领域,李丰成为IDG内部与90后打交道最多的投资人。他先后投了20多个泛90后项目,被称为“圈内最懂90后的投资人”。他开始被这帮90后创业者称为“丰叔”。“有个CEO,38岁了还叫我‘丰叔’,我是很郁闷的。”李丰说。

做90后调查报告期间,李丰又投了弹幕视频网站B站(Bilibili.com)。A站(Acfun.com)和B站是当时最大的两个弹幕视频网站,用户只要在网站上注册,就可以利用弹幕系统把自己的评论以文字形式直接加载到视频上面去。

90后的这些行为,在很多60后甚至70后的投资人看来,匪夷所思。已经在IDG工作20多年的合伙人周全在一次吃饭时与IDG前合伙人、鼎晖创投高级合伙人王功权感叹大家都老了。

实际上,李丰最初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完全看不到视频的视频网站日均访问量能达到200万以上。“实在是想不清楚这种东西为什么能火,满屏幕都是字,图像都被挡住了,到底是想看什么?”但李丰知道,弹幕满足了90后的需求,“发弹幕的人实现了表达的欲望,接受弹幕的用户也找到了观看吐槽的乐趣。”如今,腾讯视频、搜狐视频等各大视频网站都加入了弹幕功能。

为了在IDG博得更多的话语权,连续几年的年初,李丰都会在内部做一个预测:今年在不同领域大概会发生什么现象,年中或者年底再看一下,到底年初说对了的有多少。2014年年底,李丰发明了一个新词汇——“O2O的C2C”。

“我一路跟到底。”河狸家创始人雕爷曾回忆首次融资时李丰对他说的这句话。2014年,李丰带队去美国看了很多服务交易平台。他发现,所谓“共享经济”面对和解决的问题,都是如何更好地售卖个人技能。“你有某种专业能力,怎么把它卖给另外一个需要的个人,这就是C2C。”

“他(雕爷)的模式,和我的想法完全一致。”李丰说。2014年一年内,河狸家融资三轮,其中C轮获近5000万美元的融资。“现在,我们投的C2C非常多,教育、招聘、医疗、美甲、猎头、婚嫁,它们代表了新的生活方式,基本上都是典型的风口企业,能融到一轮一轮的钱。”

“李丰投了一批聪明人,他们在做的是突破限制的事情。”峰瑞资本一名员工说。李丰的投资名单中包括4名斯坦福毕业生鲁迈、邱鑫、杨隽威、沈铮创立的纳谷科技、华盛顿圣路易斯大学毕业生张都创立的顺顺留学等。“他非常睿智和果断,是我们回国后见的第一位投资人,我们一见丰叔就决定不再找其他投资人了。”鲁迈说。

“早期投资要做好,无非就两点:第一个看人准,第二个判断趋势准。但我投了将近100家公司,基本上没有一家最后的商业模式跟最开始一样的。”峰瑞资本合伙人林中华认为,李丰特别善于把握趋势。“他知道什么事一两年后能起来,这哥们儿本来就教逻辑,推论很准。”2000至2007年,李丰在新东方时曾教过逻辑和听力两门课。

“有些新鲜事物在早期可能看不清楚,但如果你在心里接受它、愿意尝试,花了很多心思去思考和搞清楚其中的本质,就可能预测到下一个潜在机会。”李丰说。数字媒体、新生活方式是他目前重点关注的行业。不过他也坦承,现在肯定不会再投上门美容这样的创业项目。“很多很低频的生意是不是一定用上门的方法来解决,这是我现在不确定的。”

“我们不只是要做一个基金,我们要做的是完全改变规则。”

从2010年1月投出第一个项目开始,李丰在IDG一共参与了61个项目的投资,主要集中于互联网创业,包括韩都衣舍、三只松鼠、宜信、挖财、脸萌、Bilibili、猪八戒、河狸家,并成为其中40多家公司的董事。

按照李丰的说法,他为这些公司投出了2.92亿美元,到2015年6月,这些还没上市的公司累计回报17.97亿美元,整体回报率6.15倍。

目前,61家公司中有2家正处在前IPO阶段。风险投资退出回报最大的机会来自于投资项目的IPO。从企业启动到经过二轮、三轮再融资到IPO,一般要5年甚至更长。2014年成功IPO的企业中,陌陌用了3年9个月,聚美优品用了4年,京东则用了10年,阿里巴巴的淘宝更是用了11年。此时从IDG退出,也意味着李丰放弃了一笔巨大的潜在利益。

“很多人关心的是这会放弃巨大利益。但这是性格决定命运的事,我离开新东方创业做互联网公司的时候,也扔掉了六分之五的利益。”李丰说。

“我们是一帮在传统基金做得不错的人,或者在传统互联网公司里很强的人聚在一起,想做一件比较不一样的事。因为做这件事,我们放弃了很多。”林中华说。在他看来,李丰是一个聪明且善良的人,“他很直接,有阳谋但没有阴谋,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可能会让一些人不舒服。”

林中华从1989年开始做早期投资,2012年在纽约成立了一家早期的天使基金,并与IDG形成了一种GP、LP的关系(私募基金组织中,发起人担任一般合伙人——GP;投资人担任有限合伙人——LP)。2014年正式成为IDG的投资合伙人,主要负责美国的投资项目。也是在这一年,林中华此前投资的美国房地产网站Trulia以约35亿美元股票的价格被Zillow收购。

在IDG内部,林中华是李丰的支持者。李丰另一位追随者是IDG的第一位自由人、前出门问问联合创始人朱祎舟。

李丰坦言,他曾试图在IDG内部推进变革。“IDG还是比较宽容的,允许我采用了一些在当时看来比较激进的改革方式。”在IDG期间,他推动进行专业分工,每个团队有自己专业的投资领域,同时赋予一些年轻一线团队投票权,让他们跟合伙人一样在投资项目上有表达权。

在传统VC中,往往只有少数合伙人拥有投票权,这有时会影响到项目的投资。

“我因为错过而感到遗憾的是王兴。”李丰说,他在IDG曾推动过对美团的投资,但最后因为争议太大没有成功,“错过了通过投资的方式跟这个人更亲密交往的机会。”

在一次采访中,一家企业级服务公司的创始人也曾经对《财经天下》周刊提到过,2013年该公司进行B轮融资时,虽然IDG企业服务项目负责人看好他们,但因IDG其他合伙人不认可,最终放弃了投资。如今,这家企业级服务公司已经成为国内该领域估值最高的几家之一。

“给一线更多的投资权利,主要是让他们把在一线看到的各种各样的趋势和敏感性的东西表达出来,形成推动投资的一种力量。”李丰说。在峰瑞资本,工作满一年的投资经理就可以拥有投票权。

从2015年2月开始,IDG内部针对变革的事宜,包括为什么做和怎样做,进行了多次沟通。然而,“在本质上,不论是对基金还是对平台,在机制上是有一些冲突和挑战的,双方都尽了非常大的努力。”

“6月20日,确定要分开来做之后,就没有任何纠结了。”李丰说,自己退出IDG之前,并没有想到峰瑞基金会发展得如此迅速。

“主要是中间经历两次股灾,这个很讨厌。”李丰说。峰瑞资本成立不到一周,A股跌至3000点,距离2015年最高点5178点下跌了40%多。二级市场的动荡也扩散至一级市场,VC融资难度加大。

峰瑞资本用了60天就超额完成了第一轮人民币基金的募资,约10亿元,总管理资产超过20亿元,包括两支早期基金和两支专项基金。期间峰瑞资本还完成了对三只松鼠和Uber Global两次规模较大的投资。对Uber Global的投资,是在峰瑞资本一个美元LP的帮助下完成的。“他有这个资源和机会能够帮我们投到Uber。”李丰说。目前峰瑞资本的机构LP已有十几个,包括已经公开披露的昆仑万维、浙报传媒。

峰瑞资本成立第5天,李丰给三只松鼠创始人兼CEO章燎原打了电话,“我出来创业了,新成立一个基金,我给你投点钱吧。”“可以,那你给我投一个亿吧。”章燎原说。9月16日,三只松鼠宣布获得总金额达3亿元人民币的第4轮融资,投资方为峰瑞基金,资金于9月15日全部到账。在融资发布会上,章燎原半开玩笑地表示,“这笔投资我本来不想要的,但是我要支持李丰创业嘛。”

“章燎原在团队建设、供应链建设和流量购买上有他自己的一套经验,我们投了三只松鼠,理论上以后在垂直互联网电商品牌上抢项目时应该是最有优势的。”林中华说,对三只松鼠的投资,也是峰瑞资本刻意为之。“它也可以算是我们的一次PR,我们想让创业者知道,我们有能力,并且愿意陪创业者走到最后。”林中华说,峰瑞资本希望把三只松鼠这样的行业标杆公司抓在手里边,“它可以帮到很多我们早期投的公司。”

这个前后不到1个月的投资项目,峰瑞资本甚至都没有做尽职调查。面对外界的质疑,章燎原表示,“我接受这3个亿的融资,没做尽职调查,叫以心终身履约承诺。”李丰认为,多年来与章燎原的接触,以及此前IDG对三只松鼠的投资,可以使其免去尽职调查这一环节。

显然,这种灵活、快速决断的方式,在传统VC中是不可能发生的。

2014年秋天,李丰和IDG的几个同事用了5天徒步戈壁。这次看似简单的戈壁之旅却整整筹备了两年。如今,在峰瑞资本,再也不用为了类似的事情花费两年时间做准备了。

但过快的发展,也给李丰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要快的话,你必须得齐头并进。我们要接十几个案子,没有钱、没有公司、没有名片、没有办公室、没有团队、没有执行、没有法律、没有BD。”

过去两个多月中,峰瑞资本投资了近20个项目,负责其中的法律事宜的是此前帮助丰瑞基金做注册的律所。直到10月7日,红杉资本前法务总监李峥才宣布加入峰瑞资本。

“投资原来不是个大行业,人很少,但现在竞争激烈,大家就有了各自的特点。做早期,需要有对行业的理解、敏感以及行业内的人脉网络资源,这时候有创业经验和行业经验的人才变得比较重要。”李丰说。

在IDG时,李丰就推动举办内部CEO交流。2014年到2015年初,IDG共举办过3次CEO分享会。“我们就做两件事情,我把我看到的他们的共同经历分享出来,再让CEO们分享他们不同阶段的典型问题。”李丰认为,在这样的交叉分享中,所有参与者都能得到益处。“越晚出来的新公司就跑得越快,因为他们凑巧可以借鉴以前很多人的经验和教训,在商业模式上少走很多弯路。”由于这些经验的帮助,峰瑞资本投资的顺顺留学只经过三个月就进入了留学市场的前第5名。

而峰瑞资本希望借助个人LP,进一步促进创业者之间的互动。

9月19日下午,在北京银泰中心6层的生命汇会所里,峰瑞资本举办了第一场个人LP见面会,100多位个人LP到场。峰瑞资本将个人LP的加入资金门槛降低至100万元人民币,并计划拿出GP所获项目绩效分成中的10%作为投后服务的激励,以增加LP们主动提供帮助的动力。李丰希望,他的这些LP不是简单的出资人,而是在各行各业有所积累的人切实助力创业公司发展。“我们再加点美元,200万。”会议间隙,一名峰瑞资本的个人LP找到李丰,他是某教育类创业公司的CEO。

按照李丰的说法,超过170人报名申请了峰瑞资本的个人LP。其中,网站申请100人,团队和外部引荐超过70人。这些个人LP主要包括创业公司CEO、行业专家、企业高管、金融业高管以及投资人。创业公司CEO中包括了猎上网创始人辛小蝶、开干创始人申音等人。

李丰认为,这些个人LP和峰瑞资本、峰瑞资本投资的企业间可以形成一个巨大的联动系统。在这个系统里,个人LP既可以为峰瑞资本介绍投资项目,也可以为峰瑞资本的被投公司提供经验,而被投企业CEO也可以成为峰瑞资本的个人LP帮助其他的被投企业。

就像三只松鼠的CEO章燎原,其创业经历可以帮助想做垂直互联网电商的创业者;他看到好的公司也可以推荐给峰瑞资本;峰瑞资本已投的项目中如果有相互契合的也可以出售给三只松鼠。

林中华认为,投资无非5件事:募资、找项目、投资决策、投资管理和投资退出。“做早期投资,每一笔投资资金量偏小,所以早期基金不可能做得非常大。我们就把第二件事和第四件事平台化,我们觉得需要调动更大的社会力量参与到投资中来,需要这样一个机制来把它变得更好。”

创业CEO们自己做早期投资在互联网领域已不新鲜。猿题库创始人李勇是陌陌的天使投资人,陌陌CEO唐岩又是锤子科技、大象公会的天使投资人。而大姨吗CEO柴可则表示,他在早期投资里的回报已经超过了在大姨吗的工资。“不停地看一些创业项目,你能感受到真正的方向,会发现原来这些方向还可以这么做。投的项目有一些会被跟投,你也会接触到新的资源、新的人,你会在资本层面上接触得更深,这是一个挺好的修行。”柴可对《财经天下》周刊表示。

峰瑞资本的个人LP也开始发挥作用。

“我们的项目来源比想象中来得猛烈。第一个可以和我们签分配利润、帮助我们推荐项目的,是美国一家上市公司的CFO。”这位CFO推荐的项目,虽然有其他VC机构愿意加价30%投资,但在其帮助下,峰瑞资本在没有加价的情况下得到了该投资项目。“原则上早期投资价格不是最重要的,到最后如果退出的话,怎么也是几十倍的回报,理论上早期贵20%或者30%并不产生显著的作用,如果这个案子最后死了,便宜个20%,仍然没有用。但正是因为有了LP的帮忙,我们就多了一点优势。”

李丰说,与创业者沟通,如果是自己直接出面,有时会给对方造成强势的印象。“我们也不愿意强迫别人做这样艰难的选择,还是希望有更多的声音能够去向创业者肯定我们的价值和想法。”

不过,低至100万元的门槛,使得峰瑞资本的个人LP机制看起来和时下流行的股权众筹有点类似。但李丰认为,“并不一样,投资还是需要专业能力的。”

在峰瑞资本的宣传资料里,用了“更公平、更开放、更透明的VC方式”来形容自己。这是否是对传统VC中存在不透明、不公平的不满?

“这是行业的现状,我不觉得是问题。所谓透明,是我们作为一个VC投了哪些企业、投了多少钱,其实是可以让LP们知道的,大部分VC可能不会说得那么细。很多时候大家更愿意闷头赚钱。”林中华说。

峰瑞改变了传统VC的管理费收取模式,与LP之间引入管理费对赌条款。在基金到期日,如果投资收益少于3倍,峰瑞将向LP退还全部管理费,投资收益分红按20%收取;若收益介于3-5倍之间,则收取2%的管理费和25%的投资收益分红;若收益超过5倍,则收取2%的管理费和30%的投资收益分红。

“传统VC更多的是所谓‘学徒制’,就跟很多服务行业或者手艺人是一样的。”林中华说。实际上在传统VC中,大部分投资人如果没有做到机构合伙人,其所获得的报酬与公司里的普通员工并无多大差别。

在IDG,李丰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成为合伙人,也是IDG最年轻的合伙人。“我应该还算既得利益者。”但他还是希望能够推动一些变化,“我觉得用现在这样的方式做事情更合理、更容易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对长期和中期更好。”

“我们想尽最大的努力吸引可以为创业公司、创业者提供帮助的个人,他们可能是互联网企业的中高层,也可能是各种投资机构和金融机构里的成员。李丰说,自己小时候想成为《天龙八部》中乔峰那样的人,“但显然我不是那样的类型。”现在,他在坐飞机时喜欢看东野圭吾的书,却从不看专业的投资书籍。如果非要有一个喜欢的投资人,他觉得应该是彼得·泰尔,但却从没有看过他的书。

现在,对于李丰做的事,“有的说改变行业规则对年轻人有利,有的说你要做VC里边的Uber……最简短的正面评价是,这样的事情是适合你的性格和能力的,或者说早期投资需要一些像这样的变化。我猜,跟我讲的都是正面的,因此才会有这么多的投资人在这个基金里。”李丰笑道。

他说,峰瑞资本并不是对传统VC的彻底颠覆。他深知,作为早期投资机构峰瑞资本需要和更多的成熟投资机构,尤其是偏中后期的投资机构合作。实际上明势资本、梅花资本等很多新兴基金也在试图改变传统VC的一些规则。“但我们想做的事,确确实实没人做过。我也不能确定100%能成。”李丰说。某种意义上,他帮这些新兴力量做了一次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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