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冯仑：未来论坛要成为中国科技发展的巨大推动力

导语

“对科技发展带来的创新驱动力的改变，现在的企业家都给予了更多的关注。”

八月的万通中心，万通集团主席、万通投资控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未来论坛创始理事冯仑在接受采访时认为，未来论坛的独特之处在于其是一个以科学家和企业家 为主的新的NGO组织，同时正推动科技和经济发展有效结合。风物长宜放眼量，事实上，从聚焦企业经营到越来越重视经济发展的最终驱动力，更多像冯仑这样的 优秀企业家已经把目光聚焦到了科技驱动力给中国带来的巨大变革上。

未来论坛：作为一个企业家，你为何对关注科学发展的未来论坛产生了兴趣？

冯仑：我们关注科学大概有几个背景：一是当前这轮的经济增长是以创新驱动的增长，每一个企业都在关注未来如何转型和新的发展方向。当然以前有些商业模式的创 新也叫创新，而在这轮创新驱动力中我们更关注的是技术、科技发明带来的创新，比如像人工智能这种创新的驱动。所以说这一轮的经济增长模式和大的背景都引起 了企业家的思考，他们在思考创新的时候考虑到科技层面的内容比原来要多很多。从这个角度来说，未来论坛的创立是值得关注的。

通过接触未来论坛凝聚起来的这些科学家，我发现他们大多具有开放的心态，开放的生活方式，和我们接触到的老一代的科学家特别是自然领域的科学家有很大的不同。现在的这些科学家具有全球视野，大部分都在全球最好的机构做研究，对促进中国未来的经济、社会进步都有很强的责任感，他们对于某一个局部领域的突破和应用可能带来的变化也非常敏感，已不是我们传统看到的和想象中的科学家的形象。

简单总结，对科技发展带来的创新驱动力的改变，现在的企业家都给予了更多的关注，也特别重视。

第二是因为地域的原因。在北京这种特别的地方，人才密集度全国最高，哈佛校友会就有上千人的规模，这种人才的优势是其他地方所不具备的，北京又是全国创新驱 动力排在最前列的城市之一，在互联网领域成功的企业其中的60%都在北京，在这种背景下创立出面向未来、面向科技的未来论坛是很有意义的，落户在北京也是 不二之选。

第三是因为参与未来论坛的发起人本来都互相很熟悉，很多人也在不同的公益组织中有过交集，大家理念比较接近，合作起来也比较顺畅。

由于以上这些原因，促使大家合力来做这件事，希望创造出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新的品牌，以科学家和企业家为主的一个新的NGO组织，同时推动科技和经济发展有效结合，可以说未来论坛是个非常独特的组织。

未来论坛：你个人对科学的兴趣来自哪里？

冯仑：说实话，我跟科学家在一起都不太敢说话，只能听他们说。我的专业背景是社会科学，系统的学习过经济学、哲学、法律等，但这些学科从严格的定义上来说很 难说是科学，因为社会科学有时候是一种价值判断，当然这些学科也有规律可寻，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定律是存在的，但这种规律需要非常长的时间才能摸索出或者 是得到验证，并且大部分是和你的阶级、出身、价值判断，意识形态、政党归属等等有关。当这么多的元素混合在一起的时候，这种规律就很难实验了，或者难以重 复，这就是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最大的不同，或者代表了两种思考问题的方式。所以我对自然科学一直以来距离就比较远，而跟这些科学家一起则变成了非常有意思 的经历。

事实上，很多学习社会科学的人对一些基本的科学现象可能感觉都很费解，我曾经就对飞机如何飞起来和手机为什么有这么强大的功能很困惑，反过来自然科学家对一 些社会问题的反应可能也是如此，而这些差异性其实也是我们希望互相了解的基础。因此，对这些科学家，除了尊重我还多了些好奇。

未来论坛：很多人认为，中国是缺乏科学常识的一个国度。

冯仑：历史地看，我觉得中国是缺少科学的精神，这 跟一个国家的民族性有关。汉族是一个农耕民族，对科学的事情从根子里不是很渴求，中国很多人世代在一个村住着，规范人际关系用的是道德的标准，但道德是规 范熟人之间的关系的，法律则是规范生人之间的关系的，所以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道德和伦理关系是最重要的事，而不是科学。因此，中国人的民族性跟生产生活的方式很有关系，思考问题道德化、模糊化，属于自我享受型的，对科学的探究没有太多的兴趣。个人观察，中国人对于自然的追求弱于对人的关系的追求。

如果你看看很多西洋的传道士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对中国人的描述就可以理解中国人的国民性。比如中国人爱面子，爱面子就要说假话，诸如此类。但是驱动科学发展的重要因素是好奇心和功利心，这两种都会推动社会的进展。比如西方社会经过商品经济、商业文明发迹起来之后，很多科技的发展跟商业文明有关。因为商业文明趋利，最后导致了技术的进步，强调用效率高的技术替代传统的旧技术，再加上对于宗教的否定，解放了人的思想，这两个因素奠定了西方科技发展的基础。

而中国的传统是不讲利讲义的，并且中国有皇权崇拜，崇拜祖先和皇权禁锢了中国人的思想，这都妨碍了科学在中国的发展。

最近二三十年来中国的商业竞争越来越激烈，我想这对科学的发展是有利的。当然也有思想解放的关系，人更自由。自由，诚实，创造，有了这三条，科学就能够进步，现在是中国科学进步特别好的时机。

未来论坛：未来论坛创立已经8个多月了。作为创始理事，你对未来的期许是什么？

冯仑：从我们的期许来说，是想要这个论坛变成中国科学发展的巨大的推动力。用这种NGO的方式，给科技的发展一个巨大的推动。未来也会在这上面延伸出很多商业上的特别的机会。因为有很多投资家企业家参与到未来论坛中来，一定会创造出很多的特别的企业，引领经济生态和社会生态的变化。我当然也希望能在这种近距离的观察研究中，结合自己的企业运作，得到一些启示。

比如对人工智能的研究，我个人也参与投资了一个人工智能的项目，触动也是来自于未来论坛。我们企业也有一个小组在研究，未来的公共空间和商业空间的管理怎么跟人工智能相结合，管理的空间更有效，使用的人力更少。

从企业经营的角度来说，未来论坛关注的领域也是我们企业家比较关注的领域，人工智能，基因工程，包括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等，这些也是推动未来社会进步，经济发展的最主要的一些领域。

此外，这个论坛的伟大之处在于民间推动，中国很多东西靠民间推动反而能跟国外更快的缩小差距。举个例子，电影行业现在票房的90%在民营的电影公司中，很多民营电影公司跟国际大公司的差距急剧的缩小。事实上，中国很多领域都出现了这种现象，我相信在科技研究上也会这样。换一个机制，包括这些科学家在研究中做出的组织上的和研究方法上的探索，中国的科学进步会有另一番气象。这就是未来论坛激动人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