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英CEO专访奥普拉:“我不想用电视来放大负能量”

明星扎堆互联网,停播了《奥普拉秀》的脱口秀女王转身也做起了自己的网络。

2011年,持续热播了25年的脱口秀《奥普拉秀》正式宣布停播。然而,这场挥泪告别并不意味着“脱口秀女王”奥普拉·温弗瑞在电视行业的“退休”。

《奥普拉秀》的结束实际是一场新生——“奥普拉网络”的开始。近日,奥普拉以“奥普拉网络CEO”的身份“入驻”了全球最大职业社交网站LinkedIn领英。这次,采访过数以万计各界人士的奥普拉转换身份,成为了领英 CEO 杰夫·韦纳的受访者。在采访中,奥普拉总结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更重要的是——解答了一直以来人们关于为什么要从《奥普拉秀》到“奥普拉网络”。

“电视是一个具有非凡平台,我不想利用它去放大负能量”

 O: 我刚进入电视行业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就只是想在电视网络这个行业出人头地。直到我真的进去后,成为了有自己节目的主持人以后,我决定去自己买下这个节目——我承担起这个节目是否成功的风险。直到那时候我才渐渐有了目的。其实这个目的是在我去各个高中演讲的过程中被发掘的。有一个孩子对我说:“啊,你就是那个经常演电视的人。”我说:“不,我那不是演电视,我那是在工作,利用电视工作。”我在我自己的日记中也写:“我原本只是用电视来完成我的工作、实现我的价值。直到进入电视网络两年多以后,在1988年左右,我才发觉这一切其实不仅仅是……”

J:是一个平台。

O:对,不仅仅是关于电视的,而是我能够通过电视这个平台实现更深远的影响。我曾经在采访3K党团体(种族歧视运动团体),当然啦,我想的是“我要改变他们对黑人的看法”。然而我逐渐发现他们比我更懂得电视其实是一个平台,他们也在利用我来实现他们的影响力。

J:当你在录制节目的时候你发现这一点的?

O:对,因为我发现他们在互相暗示(要在节目中怎么表达)。我心里就想:“哦,他们在利用电视,在利用我。他们知道电视的影响力。”后来他们中有两个人在第25季的时候又遇到我,他们都向我证实了这点:“没错,我们在利用你的节目,我们把上你的节目当做给我们招人扩大影响力的机会。”在那场谈话之后,我就去找到我的制作人,说:“我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节目了。如果我一定要继续做这样的节目,那我很快也就要退出电视圈了。”

                                                                          图:3K党

J:你是指像这样刻意夸大的节目?

O:不是刻意夸大,因为我只是在问他们的想法和价值观念。

J:可你说你不愿意再继续这样的节目,这样的节目到底有什么和你的观念背道而驰的呢?

O:我理解电视节目作为一个力量巨大的、活跃的平台的影响力,所以我不会利用它去……

J:刻意放大一些负面的感受。

O:对,我不会这么去做。

J:这就是为什么在报道一些非常有争议、负面的话题的时候,你总是会明确地指出你为什么要谈论它以及谈论它有哪些好处。

O:没错。即使现在我做奥普拉网络(OWN, Oprah Winfrey Network),我也还是这样,不是说我不会谈论负面的事情,只是我会明确指出我谈论的构架,让人们懂得背后的意义。我不想只为负面而负面。我记得有次我录一个有关哥伦比亚校园枪击案的节目,我的嘉宾是在这方面有10多年研究经验,出版过很多优秀作品的人。那周末我回家后,我却突然意识到,这个片子不能播出。我在节目播出的周一之前那个周五做出了这个决定,为此我打遍了节目组、制作出版人的电话。因为我知道如果这个节目播出了,我就一定在某种程度上拔高了枪击歹徒的形象。虽然我们说了好几次:“我们并不是想要拔高歹徒的形象,我们其实要谈论的是受害者和他们的家庭。”但只要我们在谈论,其实就是在拔高歹徒。

几年来,我常常用那个3K党的例子来说明,我希望我的节目带给这个世界,给我几百万的观众怎样的能量。我有天从电梯下楼,我有意选择电梯,这样我可以有1分钟完完全全在自己的空间里属于我的时间,和本我,也是我心中的上帝对话,因为其他时候我必须和很多别人对话,那些人也常常是误解我的语言的人。我问上帝:“我的声线、我的语言是否被一股有中心的力量支配着?这股力量是否带给大众正能量?让大家感到共鸣?”

放弃《奥普拉秀》是为了成就更真实的自己

J:这样的有意识思考也能够让你的信息更有可能被大家以你想要的方式接受。

O:没错。我人生的第一信条可能就是“意识”。我可能是在1989读完盖瑞·祖卡夫的书之后发现的这一点。他说我们作为人类,有超越我们五官的感知力量。意识的力量真正改变了我的人生。读完他的书以后,我和我所有制片人开了一个会,说:“我们要做有意识的电视节目。”他们都不理解。“我们的电视节目要给人们以激励,向人们展示、让人们成为更好的自己。”也许有时候这意味着我们要面对人性最丑陋的一面,以发现人性中最真善美的一面。但这背后的想法——或者说你口中的“目的”是——我们要成为一种正能量,这是我们的意识,是意识的底线。无论你给我怎样的灵感,都必须来自这个意识。

有时候人们会来找到我谈节目制作,我说“你做这个节目的意识是什么?”他们答不上来。我告诉他们:“我没办法做这个节目。因为我必须要看到你们的意识,我要有一条清晰的思路,让我可以把在录节目的你和真理、和你最真实的一面相连。”这实际上也是我到最后放弃了奥普拉秀的原因之一。因为我开始在第21年的时候发现了我在想的是:“我的节目还能有多大改观?这个明星是第几次上我的节目了?12?17?21!那我几次让他们展现了他们最真实的一面呢?我还能让他们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吗?”我不想有任何一次,我必须妥协,让自己在节目中伪装,装着表现一些我并没有的感情。我想要放弃这个节目,让我还能够做真实的自己。

 J:因此你放弃了《奥普拉秀》,但你却开创了奥普拉网络,让你继续保持真我,甚至这可能是一个更大的平台

做“奥普拉网络”是为了帮助人们实现精神世界的相连

 O:我做”奥普拉网络“面临过许多困难,但最终我克服了,并有了创立网络的一切资源。但到那个时刻真的到来,我反而迷茫了,我不知道这个项目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只好在我心里和上帝、和宇宙对话:“我建立这个网络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的人生最终目的是为了最真实地表达人生的悲喜苦乐,我想要让人们发觉自己人性中的方方面面,我想通过我的网络来展现出这些真实,展现出我们注定要听从的内心的召唤。”宇宙是我的目的。这是抽象的,落实下来,我就是要成为人们的灵感,帮助他们发现自己真实目的、和这个世界相连接的灵感。我的角色就是连接他们和这个世界,和人生所有的可能性。我的角色是把这个大命题分解成若干小的问题让大家思考,让大家可以直观地看到、听到、尝到、感受到。

我看过BBC 2006年拍的纪录片《行星地球》(Planet Earth),并且深受感动。那是我第一次对我与地球的关系、我在地球上的价值有了深深的认同感。我想要采访《行星地球》所有的制作团队成员。但当我真的采访了他们,我才发现,那些可以等6个月就为了拍摄北极熊走出洞穴的一幕的人,绝对不是你想要采访的人(笑)。

                                                    图:BBC纪录片行星地球

J:我看过那一集采访。

O:是吧?当时那种场面真是冷。

J:但你还是被《行星地球》打动。它对你的启发在哪里?

O:启发在于那些直观画面的感受,我感受到了我作为一个人类和地球上其他万千事物的关联。所以我想做一个相似的节目,去挖掘这个地球到底感受些什么、知道些什么、珍惜些什么、相信些什么。我自己在制作《Lisa Ling》这部剧的期间思考这个问题,并和很多人探讨,我们不能做《行星地球》,但如果可以做一个相似的节目,但发掘的是人的精神世界。一星期后有人告诉我:“我们想要做这样一个Belief系列。”我当时的反应就是快哭了,这正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我当即表示我要加入。我想要做的不是《行星地球》,而是《行星精神世界》,这其实正是节目在我们内部人员之间的代码。

J:这也正是为什么我当时跟你说看完《Belief》的第一感受就是这是《行星地球》撞上精神世界。

O:这正是我有意识去表达的。这正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我们存在,就是要去感受,去体验,感悟别人的人生在我们身上的映射。我渴望展现人们自己的内心,通过那些关于信仰、关于信念的故事。人与人之间是互相连接的,虽然这个时代好像每个人都和其他人相互割裂。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有“奥普拉网络”以及LinkedIn领英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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