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篝火会皆可邀伴 琅琊榜靖王蠢萌

乙未年九月二十九。京城。

天寒地冻。

傍晚时分，天已墨墨黑，原本这应是躲在炕上吃火锅的时辰，但今晚不是，今晚没人蹲在家里，都去街上候着了。再过几个时辰，一年一度的双十一马家集市（1）就要开始了，这是每年最重要的一个集市，惯例是手快有手慢无，所以得候着，因为抢不到货回家过年，得被老婆子骂到年底。

京城北边，水立方，篝火魅影，光芒万丈。

每个在街上候着的人，都会不自禁地往那个地方瞟两眼，在马家集市开始之前，今年那江南马家掌舵人马皆可还弄了个篝火晚会，拉了好多名媛、伶人和京城名妓，美其名曰助兴，嘿，谁不知道这是在京东山庄门口砸场子呢，那京东山庄可是离得好近好近的。

谁都想去水立方看看热闹，但能进去的人很少，很少。

手提着一袋瓜子、一包米国产开心果，毛丁丁晃晃悠悠从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走进了水立方，感觉自己棒棒哒。

但刚走进去，就浑身一哆嗦，艾玛，好冷！水立方太大了，点那么多篝火还那么冷！

毛丁丁是申城秘密组织十条会（2）的探子，这是一个极度神秘但势力极大的组织，也是整个江湖的消息源之一。

水立方里，此刻好戏还没开场。毛丁丁晃了一圈，一眼就看见前排被人群层层包围，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掌舵人马皆可被淹没在里面。

果不其然，过得片刻，包围圈里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马皆可一身簇新的黑袍，挂着标准的笑容，忽闪的大眼睛里半是明亮半是沧桑。

毛丁丁转过眼去，又突然转了回来，倒吸一口气——因为她看见了那些围在身边的人物：“江湖四派”新狼派掌门曹国韦；苏宁帮帮主张近西；优土戏院阁主古永将；地主任志强；伶人出身、现为梦陇酒庄庄主的赵薇，联想门老门主柳传志……这几乎是半个江湖金字塔尖的人物！

啧啧！坐拥江湖三大风云势力之首，马皆可的能耐，果然厉害的紧。

戌时，忽的烟火璀璨升天，歌舞升平，篝火晚会开场。

这篝火晚会的策划人名唤冯小柔，他是个排戏的高手。马皆可把他请了来，是要做些不同的，起码和朝廷的春节篝火晚会不同。

的确是不同，这篝火晚会讲究的是互动，需要心法。据说，街上的所有人，只要随身配剑，都可以通过初级心法触及到这晚会，而且随着篝火晚会的进程，剑面会出现红黑二色，选对了颜色，就能花一个铜板买到一箱牛奶，或者买一匹马车也是有可能的。

手冷脚冷，毛丁丁寻了个位子坐下，过不多久，又碰得几个十条会的好友，聚拢在一处闲聊。

“快！有啥八卦？可以开始了！”嗑着瓜子听着歌，温九亭先开口，此人也是十条会的，因为曾被跟踪到与马皆可同游乌镇，一度名声大作（3）。

“我先来一个。”一旁的燕公子道，“听说马皆可想要和伶人一姐王菲一起唱歌。”

“然后呢？”郝重八问。

“没有然后。”燕公子言简意赅，“被拒绝了。”

“呃……”众人异口同声。

“八卦一下，前段时间京东山庄上诉布政司的案子如何了？”有人了凑过来问。

郝重八道：“据说布政司将案子下放到临安的衙门了。”

“然后呢？”

“然后京城的布政司使来了一次临安，到江南马家巡视了一番。”

“然后呢？”

“没有然后。”郝重八道。

“呃……”众人皆叹，这类案子，往往都是如此草率收场。

过得片刻，又有人开口，这次是温九亭：“你们知道水立方外面的二次元江湖小辈都在等谁吗？”

“马皆可？”毛丁丁反问。

温九亭冷冷抛了她两颗卫生球，“不，是靖王王凯。”

“谁？”毛丁丁又问。

又是两颗卫生球。温九亭努努嘴，“诺，他上场了，就是那个眉毛很粗的男子，最近可是戏园子里的大红人，哦，就是那出名叫《琅琊榜》大戏里的靖王。”

说话间，靖王正在台上比赛。

比赛很简单，就是比武，在木桩子上金鸡独立，还有根木棍在面前晃啊晃的，木棍上面吊了一颗梅子，比赛的人需要随时能够到梅子。

“选谁赢？”温九亭问，看见周围的人哗啦啦对着配件上的黑色光芒戳了下去。嗯，靖王是黑队的。

只有燕公子选了红色。

温九亭想了想，也选了黑色，选完就觉得情况不妙。那靖王金鸡独立的样子，怎么看着都不自然，摇摇晃晃，还一个劲傻笑，感觉随时要掉下木桩。

“你怎么看？”温九亭转向毛丁丁。突然发现旁边口水一地，毛丁丁捧着脑袋，眼神里满满的爱：“靖王好可爱，连挑眉都好木讷，蠢萌蠢萌的……”

三条黑线。

靖王不给力，黑队惜败红队。只有燕公子赢了。

“你为什么坚决猜红队？”郝重八转头问。

“这很简单。”燕公子冷冷道，“因为马家集市的标示是红色的，你觉得最后的赢家会是黑色的吗？这本无关游戏，这是意识形态问题。”

众人瞠目。这解释，一针见血。

篝火晚会热热闹闹结束，半盏茶时间不到，水立方里就空了。

空了不是因为篝火晚会不好看，而是抢货时间快到了。所有的人蹭蹭蹭闪出去，向着街上的各家店铺狂奔而去，就怕慢了连渣都不剩。

午夜的沙漏颠了个倒，打更的老者兴奋地猛敲铜锣，像是亲自撩开某种盛大的仪式。

一时间，所有人都疯狂涌进店铺，伸手抓向早已看好的货品。所有钱砸向店铺小二，像是不要钱。

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

不知何时，这变成了一年一度、最疯狂的夜晚。

水立方内，篝火依旧霹雳啪啦作响，在冬夜里散发着仅有的温度。

温九亭没有出手，她没有什么货品要买，她只是端坐着，看着最前端的马皆可忙着招待他的朋友，这个一手策划了马家集市的人，在这个万众疯狂的夜晚，竟然这么悠然自若。

不过她知道，这些都是表面的，就像那个红黑之选，要看本质。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临安，江南马家的大本营里，应是灯火通明，所有弟兄都在疯狂忙碌着吧。

而水立方里，有人影穿梭，来去匆匆，显然是在与临安互通有无。

不到片刻，探子们陆续回来，有人欢喜，有人悲伤。

“呵呵呵呵，各位抢货抢地还开心吗？”有人施施然靠近，笑声清越，熟悉万分，果然是江南马家谋士耳玉。

“这么晚，耳玉谋士还在这儿？”燕公子起身作揖。

“哦，我只是刚刚拿到了全国8000多个村子抢货的座次排名，各位有兴趣看看这排名吗？”

“哦？已经有了？不妨一看。”燕公子顺手接过了信笺，打开粗粗看了一遍，没觉得异样，又递了回去。

耳玉嘤嘤一笑，捂着嘴：“燕公子果然没有看出什么来么？”

“有什么不对吗？”

“这抢得最凶残的前十个村子，有三个村子，可都是来自宿迁哦。”耳玉又是嘤嘤一笑，仿佛不经意提起。

“宿迁？”燕公子反复咀嚼了一遍，忽然之间就全明白了。

是的，宿迁。

京东山庄的庄主刘若东不正是来自徐州宿迁吗？据说今年年初，刘庄主携新夫人泽天姑娘衣锦还乡之时，还给乡亲们包了个大大的红包呢，这可是京东山庄的腹地啊。

“这可真是恭喜马家了呀。”燕公子呵呵一笑，却有阵凉意袭上心头，耳玉的字里行间，用意十分明确，马家要攻击的，不单是京东山庄所盘踞的京城，更是它的本根。

夜已深，子时已过。

篝火慢慢隐去了火焰，马皆可在水立方停留了片刻，也不说话，在众人簇拥下离开。

街上，疯狂的人群还没散去，这集市，足足会持续一天一夜，直到明夜才结束。

就像江南马家和京东山庄两大势力的对决，真的，也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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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马家集市，指阿里巴巴的天猫双十一全球购物狂欢节，后面江南马家马皆可指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Jack Ma）

2、  十条会，是上海IT圈最知名的一个组织，此处为译名，所有人物都是真实人物。

3、  背景：这位十条会的人物，是淘宝马云同款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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