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气数

中国人的气数

（《保印说国民性》） 

曹保印 

导读：中国人一路走来，从夏商周的“婴儿气”到春秋战国的“儿童气”，再到秦汉的“豪杰气”，直至唐朝的“英雄气”、宋朝的“艺术气”，有这些气数的中国人真正活得像人。可是，宋朝以后一路走来的却是“奴婢气”、“流氓气”、“奴才气”、“恶魔气”和“土豪气”，一气接一气，终于让中国人就快没了“气”。

各位朋友，欢迎继续收看《保印说国民性》。

在本期《保印说国民性》中，我给大家聊一聊“中国人的气数”。中国人的气数究竟怎样？古时候的中国人有着什么样的气数？今天的中国人又有着什么样的气数？古时候的中国人的气数到底是好还是坏？今天的中国人的气数是好还是坏？今天，我以时间为轴，给大家做一遍信息的梳理，也是气数的梳理。

说起中国的人的气数，在我自己感觉，中国人有十个气数。这十个气数经历了一个发展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你会看到古时候的中国的人的气数有好有坏，而今天的中国人的气数到底是好还是坏呢？我先不说答案，你听我慢慢说，你自己也慢慢想。

婴儿气。在中国人历史的源头，也就是夏商周的时候，中国人的气数表现为一种“婴儿气”。我们都知道婴儿吧，眼睛大大的、清清亮亮的，非常单纯、透明、自然。在婴儿的身上，你看不到矫揉造作。夏商周时期的中国人，他们的气数就表现为“婴儿气”。

你看当时的人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像今天的人们这样，做很多种修饰，更不用说通过形式主义的东西约束人民的言行，也更不用说采取极为恶劣的手段，让一个个人没有了灵魂。夏商周时期中国人国民性中体现的“婴儿气”，当是因为中华文化刚刚开始发源，这个时候文化表现的就是质朴。所以，就像是商纣王这样的人，在他的身上，你也可以看到更多的是一种完全率性而为的做法。商纣王爱妲己，那就是爱的轰轰烈烈，哪怕没有了江山也在所不惜，表现出一种男人爱美女的坚决与决绝，毫不掩饰。这种毫不掩饰，是不是特别有意思呢？

到了周朝，历代的天子们，他们的言行举止，他们对于国家，对于自己统治的人民，也是采取了非常单纯、透明、自然的做法。所以，直到现在，人们依然非常怀念这个时代，以至于现在的人们解梦，还是采取周公的做法。

儿童气。“婴儿气”发展到春秋战国就成了“儿童气”，所谓“儿童气”，就呈现为思想自由、百家争鸣。儿童是最有创造性的，儿童也最为天真烂漫，十分可爱。

我们看春秋战国时期的庄子、老子、孔子，每一个都是天性烂漫，让人感觉特别特别的可爱。像庄子，因为他倡导自然，所以说呢，他的媳妇死了之后啊，他不像别人那样痛哭流涕，而是鼓盆而歌。因为庄子相信，人死是回到了大自然，既然是回到了大自然，那就是幸福，我为什么要痛哭呢？所以说，庄子要高高兴兴，唱歌跳舞。庄子的这种做法，你看看是不是有“儿童气”呢？当时的人们对这些思想家的言行，也都是给予了极大的宽容，所以才可以呈现出思想自由、百家争鸣的一派生机。那个时候，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主张，只要有人愿意追随你，你都可以成为一代思想宗师。

事实上，春秋战国时候，人们的这种言行和古希腊时代苏格拉底、柏拉图的情景有着极为惊人的相似。苏格拉底、柏拉图拥有那么多弟子，他们不也是在发表自己的思想观点吗？像苏格拉底这样的人，虽然在学问上名气很大，在广场上可以号召起一群忠实的弟子，但他是非常怕老婆的。他老婆为了不让他去广场上演讲，有时候甚至拿尿盆扣在他头上，但是苏格拉底哈哈一笑说，天降大雨！你看看当时的人们，活得多么潇洒。这种“儿童气”呈现出来的可爱，确确实实是我们国民性中极为重要的东西。

豪杰气。这种“儿童气”发展到了秦朝和汉朝，则是体现为一种什么呢？豪杰之气。豪杰之气具体的呈现也就是尚武的精神，潇洒奔放。在秦朝和汉朝，你可以看到有很多的侠客，这些侠客可以说是敢做敢当。无论是文人还是武士，都可以上马能文，下马能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秦朝和汉朝的人们普遍的行为。这样一种豪杰之气，也同样成为我们国民性中一个重要的成分。正是有了这样的豪杰之气，中华民族才可以绵延不息直到今天，就算是中间经过了无数战乱，浩然之气依然存在于我们内心深处。

崇尚豪杰之气的秦汉，人们活得十分潇洒。你看当时的人们，无论男女，高兴起来就跳舞，就像现在的很多少数民族，高兴起来就载歌载舞。当时的汉人，人人都是跳舞的好手。可惜啊，我们现在只留下了一个“汉”字，而对于秦汉当年的这种豪杰之气，这种潇潇洒洒，已经不见了踪迹。有多少汉族人还能跳出本民族的舞蹈呢？我们汉族又有什么样的特有民族舞蹈呢？就算是高兴起来，恐怕也是既不会唱，也不会跳，更不会舞。对此，我真是感到十分悲哀。

英雄气。秦汉的这种“豪杰气”，到了唐朝则展现为一种“英雄气”。英雄之气体现在哪里呢？人性的张扬。可以说，在唐朝人人都非常自信，胸怀极为博大，体现在男女关系上，那就是男女平等。男女的平等，在唐朝可以说达到了中国历史上的巅峰，甚至达到了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巅峰。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对待性的态度。我们说，如果一个男人非常自信，那么他绝不担心自己的妻子会在外面沾花惹草。如果说一个男子特别风流倜傥，他的妻子对他也是同样的高度自信，无论你在外面有多少面彩旗飘飘，我依然不担心你把我给甩了。为什么呢？因为我随时会甩了你！试想一下，在中国历史，有哪个朝代的女性会有如此自信呢？在唐朝，上到公主下到普通的农村妞，离婚就是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如果男人对我不好，对不起，我跟你离，而并不仅仅只是男人可以离女人。当时的男人和女人，在他们身上所呈现的对性的开放程度，是今天的人们完全达不到的巅峰。

比如，我们看唐朝女性的衣着和打扮，女性袒胸露乳，不仅不为过，而且是被普遍追求的女性美。唐朝女性的服饰，女性是不穿胸罩的，两个大奶子直接露出来。那真是诱人漂亮啊！不仅仅露出奶子，而且肩和后背都露出来；不仅露肩和后背，人家穿的裙子也是用轻纱做的。你可以想象，一个丰硕的美女，丰乳肥臀，香肩袒露，背部曲线完美呈现，走在你面前，袅袅婷婷，真是人世间令人陶醉的风景啊！我真想穿越回唐朝，坐在大街的十字路口，欣赏那些性感美女。我相信，如果真有这一刻，我一定会留恋往返，不愿再回到今天的时代。纵然，今天的时代有那么多的美女穿着超短裙。这也就是为什么唐朝的“英雄气”直到今天依然让人们怀念。所以，怀念的不只是“英雄气”，还有“性感美女气”。为什么很多人骄傲于自己是“唐人”呢，就是因为对唐朝这样一个时代的价值、文化的高度、道德的水平高度认可，认为它是最值得纪念的。这就是我们最好的面子和品牌。

艺术气。唐朝的“英雄气”发展到了宋代，就成了“艺术气”。在中国人的国民性中，艺术第一次有了极高的高度。中国人气数中的“艺术气”，在宋朝达到了人人皆为艺术家，人人皆为文学家的水平。宋人的艺术发展高度，可以从宋词看出来，唐诗还算是雅文化，宋词则是雅俗共赏。词人柳永的词，当时就传唱全国，以至于当时的人们说，凡有井水处，必有柳永的词。你想想，这样的一个词人，多么富有艺术气质啊，直到今天我们读柳永的词，依然感觉是那么美。事实上，岂止柳永呢？当时的女词人也比比皆是，比如李清照。不要说柳永，就算是宋朝的皇帝，也以当画家为荣，而不以当皇帝为傲。如果你说他是一个艺术家，皇帝就会极为高兴，龙颜大悦。可以想象，宋朝人的艺术气质，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是多么灿烂辉煌的时代，自然也潜移默化影响了中国人的国民性。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纵然宋朝是以文官治天下，但是这些知识分子并没有因此而让自己的脊梁变得柔软，更不用说没有脊梁。当元朝灭宋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宋朝的那些文人们以什么样的壮烈态度对抗侵略。宋的多个城池的守军全军覆没，无一投降。最终，陆秀夫背着皇帝投海而死。蒙古骑兵在征服人类的过程中，在整个世界上遇到最激烈、最顽强抵抗的不是俄罗斯，也不是欧洲，而是中国的南宋。所以说，不要小看南宋的这些具有艺术家们气质的中国人，他们身上的骨头都铮铮作响。

奴婢气。然而，历史发展到了元朝，中国人的气数就变成了一种“奴婢气”。也就是，当时的蒙古人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汉人和南人就成为社会的最低层。艺术家、儒士也成了社会最底层，儒士就比乞丐好那么一点点，连妓女都不如，所谓九儒十丐。可以想一下，蒙古人把当时的汉人和南人完全当成了牲畜，在他们眼里，这不是人，这就是牲畜，不杀你，那是让你残活一条狗命，多多为我挣钱；杀你，那也是轻轻松松，根本不必考虑。

在元朝灭宋的时候，采取了极为残酷的屠城做法，真真正正被杀得千里无人烟，万里无鸡鸣。一座座城池被屠空，人口急剧减少，减少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在这种背景之下，人们只好苟延残喘地活着。于是乎，流氓气就开始在人们的身上产生。不流氓也不行啊，不流氓就没法活呀。所以，中国人的国民性体现在元朝的，就是一种被动的“奴婢气”。我们看元杂剧中的那些故事情节，大多数是流氓的形象，与此同时，高贵的诗歌、散文、词辞赋等纷纷消亡，中国人终于感觉到了被奴役的味道。虽然，中国人从前总以为中国是世界上的中心，周围所有的少数民族，都是不开化之人，中国有资格也有资本去教化他们，哪曾想到，蒙古的铁蹄终于踏断了民族的脊梁。于是乎，中国的国民性中开始出现了“奴气”。

“流氓气”。“奴气”放到了明朝，在中国人的气数中，就开始出现“流氓气”。假如说，中国人在元朝是被动为奴，到了明朝，就是主动为奴。比如说，明武宗就是一个大流氓头子，他居然收养有一百多个流氓作为义子，真正的无恶不做。我们看明朝的“三言二拍”，即《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在这些书中，莫不大量记载了流氓故事，上到皇帝、下到普通百姓，都是用流氓手段让自己生存。明朝的“流氓气”太流氓了，回头我会专门详说，这里就先略过。

“奴才气”。明朝集体的流氓化生存，后来让位于清朝的集体“奴才化”生存，所谓“奴才”，最典型的就是清朝。我们看清朝的那些王公贵族、平民百姓，无不自称“奴才”。“奴才”成为口头语，而且你想自称“奴才”还未必有资格，能够自称“奴才”的反而引以为自豪。可以想象，在一个人人都争当奴才，以能当上奴才为自豪；人人想成为奴才，却又未必有资本，而能自称为奴才就是成功标志这样一个环境之中，我们的国民气怎么可能让自己、也让整个世界为之骄傲呢？之前我们看到“豪杰气”没有了，“英雄气”没有了，“艺术气”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人人愿意当奴才，人人乐意当奴才的“奴才气”。这种“奴才气”又一路发展下来，终于让中国人的气数慢慢消耗掉了。

中国人，这个曾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创造了人类最光辉、最璀璨的文化的民族，终于一步步败落，气数终于被一丝丝抽尽，开始呈现出集体化的“奴才气”和“流氓气”。

“恶魔气”。当历史继续发展，发展到了某一个年代之后，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文化大革命”风潮。在“文化大革命”中，杀害知识分子、打压知识分子、侮辱知识分子，所采取的手段前无古人，后有没有来者，我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对知识分子的屠杀，对知识分子的歧视和打压，与元朝的屠城有什么两样吗？元朝杀的是人们的肉体，消灭的是人们的肉体，而到“文革”呢，它消灭的是人们的精神，消灭的是人们的思想。每一个人都必须按照同一个模式去思考，否则你就要面临灭顶之灾。因此我说，在“文革”期间，我们中国人的气数事实上是一种“恶魔气”。这种“恶魔气”可以让夫妻反目，可以让父子成仇，可以让邻里相残。虽然我们依然喊着高大上的口号，但是每一个人都活得无比可耻。

“土豪气”。“流氓气”一路走到今天，每个人都希望和土豪做朋友。这事实就是中国人气数中的“土豪气”，“土豪气”很简单，就是金钱决定一切，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在北京电视台做了一档日播节目《法治北京》，几乎所有的节目都是围绕着一个“钱”字展开。家庭亲情、朋友友情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其实，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网络社会中，大家莫不以“和土豪做朋友”为骄傲，为自豪。当一个民族眼里只有钱，没有了文化，没有了文明，没有了骨气，没有了灵魂，我们说，它的气数究竟还有多少呢？

中国人一路走来，从夏商周的“婴儿气”到春秋战国的“儿童气”，再到秦汉的“豪杰气”，直至唐朝的“英雄气”、宋朝的“艺术气”，有这些气数的中国人真正活得像人。可是，宋朝以后一路走来的却是“奴婢气”、“流氓气”、“奴才气”、“恶魔气”和“土豪气”，一气接一气，终于让中国人的气数奄奄一息，就快没了“气”。

怎么办？我也是中国人，我的亲戚也是中国人，我的儿女也是中国人，我们要不要让中国人的气数在我们这一代手里断送掉？当然我不希望，正在看节目的你，希望吗？假如我们都不希望，怎么办呢？我想还是回到历史，还是向我们的祖先请罪，进而从我们祖先的身上去汲取力量，让我们身上有那么一些自由的“儿童气”，有那么一些透亮和单纯的“婴儿气”，同时也有一种豪杰之气，更有一种该出手时就出手，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英雄气”，更重要的是我们每一个人应该追求艺术修养，成为谈吐优雅的艺术人，恐怕只有这样，中华民族才能够是一个灿烂的、受人尊重的民族，中国人的气数才能够从奄奄一息慢慢恢复到生机勃勃。我期待着这一天，你期待吗？

中国人的气数到底该怎么办？就看自己心中的那一口气，到底是浊气还是清气，到底是浩然之气，还是奴才之气。

谢谢大家收看本期的《保印说国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