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最开心的事情, 莫过于看花和喝茶。明前雨后,正好是龙井碧螺春上市的时候。喝茶和任何事情一样,一旦上纲上线,就成了件复杂的事情。
春天里最开心的事情, 莫过于看花和喝茶。江南喜绿茶,明前雨后,正好是龙井碧螺春上市的时候。风雅之人不谈钱,泡上一杯,看个形,色,品个滋味,茶席上的尝鲜比饭桌上总是干净利落了很多。
杭州人守着好地方,要茶有茶,要景有景,走哪都能泡杯绿茶闲看落花。可杭州人恰恰不喜这清静,不管是樱花树下,还是桃花树下,永远摆着牌桌,双扣、葵瓜子是主角,龙井倒成打酱油的。另一个喜喝茶又喜打牌的自然要属成都,龙门阵里伴随着稀里哗啦的麻将声,一旁的茶水一直喝到淡而无味。杜甫草堂,是那个城市里最安静的地方,平日旅客不多,几个揣着免票的老人在那遛鸟喝茶。园子里的茶室备有两份茶单,本乡本土的看都不用看,直接上5块钱一杯的就行。给游客的自然花头劲多些,红绿白,各色茶叶都有。四川的花茶极好,齐整的茉莉花配上雀舌底,叫做碧潭飘雪。拿盏盖碗冲泡,茶叶沉底,面上飘着朵朵白花,确实美的像画一般。想当初林黛玉拎着把锄头去葬花,也确实可惜,不如收拾起来焙入茶叶,说不定还由此诞生一位大师,那样历史可就改写了。
喝茶和任何事情一样,一旦上纲上线,就成了件复杂的事情。一个茶席又是儒又是道,恨不得容下人间万千智慧。弄的陆羽和冈仓天心,隔空对话,整出两部圣经来。冈仓大人更不得了,还是拿西洋文写的东方的事情,然后劳乏别人再翻成日文,然后再有好事者翻成中文,我等才有幸拜读。在他的眼里,茶席上的花那时跟佛龛前的香一样,是个神圣的物件。见它前沐浴熏香吃上半个月斋,那都是必须的。利休为了让太合领会到牵牛花的美,竟然铲平了一园子的灿烂,只留一株插在一个宋代的铜器里,疏懒歪斜。就这样,花枝化解了太合的怒气,平心静气的对着它喝了一下午的茶。在生活过于随意的今天,我们倒是开始怀念那种仪式感的东西。复杂代表着质量,同时也代表着你有足够的时间,慢生活成了一种奢侈的标签。妙玉说:“一杯为品,二杯为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驴了。”这种无关生命,只关情操的东西,自然是有点耐心有点品性。上海的复兴路上有家可喝茶的铺子,“城市山民”。春天的院子里可摆上三两桌子,有竹有木,常有文艺女青年在那躲清静。一日女主人寻店,怎么摆弄都不满意,偶得灵感剪下一支玉兰花插入陶罐里,茶席立刻活泛起来。
康熙年间,景德镇官窑曾经制作过“十二月令花神杯”,每个杯子上画着月令花卉,还写上相关的诗词。在古代,农历二月十二是花神节,那天女孩子祭花神和剪彩赏红,忙得很。到了芒种,则再热热闹闹的送花神。林姑娘抹眼泪葬花的日子就是芒种,而她的生日又恰巧是二月十二,这一轮回,可不正好是花飞花谢花满天么。在春日里,她也爱茶,凤姐喝的淡的暹罗御茶,她喝着正好。品不出旧年雨水和桃花雪水的味道,被妙语抢白时,倒也不置气。看来小性子也得看对谁,碰到强手,也就只有低头喝茶了。
当然,不管古人如何凄婉,这春花是该开的还是开。在周旋的歌中,陋巷都有春天。弄堂里花朵处处香,临家少女对窗晒衣裳。如此家常的美足以让青春少女乐上许久。许久许久之前,我们曾把二月称为花潮,三月叫莺时,“乱花渐入迷人眼”的日子里,看花喝茶找乐吧,到了四月就是“乏月”了。冬穀既尽,宿麦未登, 估计也就只剩下打盹消乏,无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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