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对话罗中立(6)

陈丹青的画法也就是油画的语言本身没变,而且他一直想把西方油画的真谛吃透,就像西洋人学中国画,想把中国的水墨真正吃透一样,他试图把油画的真谛和语言本身,用一种语言挖透,但是绘画的对象他始终在变。

独家对话罗中立(6)

我和陈丹青各走两端

曹保印

曹保印:我知道你和陈丹青很熟。

罗中立:对,我们太熟啦。我和陈丹青在美国的时候——当时他在美国,我作为第一批公派留学生也去了,而我主要是去欧洲。我前不久去欧洲,就是回到我的母校去,母校的校长亲自陪我去看我当年学习的工作室,也是很有一番感慨的。

后来,我从欧洲去美国的时候,那个时候陈丹青还没有到过欧洲,我们聊得也很开心。我和他住在一个区,有时候俩人聊晚了,就在家里面睡地铺,接着聊天。

曹保印:睡你家的地铺,还是睡他家的地铺?

罗中立:丹青家的。

曹保印:噢。

罗中立:丹青那时候条件也不是太好,他弟弟也刚去。后来回国,我们一直也还是经常聊天,他说我俩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

相同的地方是什么呢?他是“始终画法”,绘画的语言没有变,但是题材他一直在变,一直在寻找新的题材,不断地变。丹青最早画西藏,画完了到美国,又画了一段时间的西藏,又画了一段美国生活的一些场景,后来他又回到传统当中去画,从传统当中试图找到一种中西交融的路径出来。

但是,他的画法也就是油画的语言本身没变,而且他一直想把西方油画的真谛吃透,就像西洋人学中国画,想把中国的水墨真正吃透一样,他试图把油画的真谛和语言本身,用一种语言挖透,但是绘画的对象他始终在变。

我呢,刚好打个巧,就是绘画的对象始终没有变,但是绘画的表述语言始终在变。从《父亲》的写实,一直到后来的表现主义,一直到用民间的传统语言、符号来完成的后期艺术。丹青也觉得我在题材上没变,但是绘画语言始终在变。这也确实是我这几十年不断寻找的一个推进,对自己艺术的一个调整。

曹保印:你看人家丹青,现在公众知道的,除了画家丹青,还有作家丹青,你想过既当作家又当画家吗?

罗中立:我是这样评价丹青的,他是我们这些同龄人中少有的几个又能写又能画的。

曹保印:就是你们班?

罗中立:就是我们这个年龄段,就是这个年代。

曹保印:你觉得自己写不出来?

罗中立:我的文笔很差。

曹保印:你的文笔都变成画笔了。

罗中立:我把画家分成几个类型。一种类型属于比较纯粹的,就是绘画感性的这一类。这一类画家,“画”的比“话”好。还有一类画家是“话”的比“画”好。能够又说的好,又画的好,又写的好的,就是陈丹青这种人。

曹保印:而且丹青的语言表达也很好,口头语言很有激情。

罗中立:这跟他的博学、修养,跟他的整个经历,是分不开的。我觉得在我们这一代人中,他是非常优秀的一个代表。

出国时,每次我们都作为朋友同行,先后外出。他因为最早到美国去了,我是公派到欧洲去了,就是到国外去看看。那时候去的人不多,我当时去美国的时候,只有陈逸飞 、陈丹青还有袁运生,还有中央美院的几个,反正为数不多。但是后来,1985年以后特别是80年代中叶,那个时候是出国的热潮。

我在国外跟他们交流的时候,当时出国的这些都是非常优秀的人,但是我们现在回过头来看,每个人发展的非常不一样。现在,中国自己的艺术教育或中国自己的艺术市场,就市场而言已经是市场第一了,也就是它的总量已经是第一了。从这个角度来看,现在就艺术而言,它的机会、它的发展,包括建筑、设计等等,很多人觉得国内的发展比国外强。

曹保印:现在,中国当代艺术作品的价值在不断提高,但是这里面出现了很多鱼龙混杂的作品,包括各种炒作啊,托啊。所以,让人感觉中国当代的艺术品市场好像处于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的状态。

(罗中立,四川美术学院院长,中国当代艺术院院长,全国人大代表,享受国家政府津贴的专家,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中国油画协会副主席,重庆市美术家协会主席、重庆市文联主席,代表作《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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