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过后,谷雨未至,一种食物,几缕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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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燕妃

家附近的菜市场春菜和秋菜的区别不是很大,但于菜场外围却总有新发现,盖因乡下担着担子、开着车子来卖菜的“野摊”儿,譬如今年竟然有了水芹菜。然而,事情也非一成不变,在“农村包围城市”的长期攻势下,一些外围菜开始登陆菜市场里的摊位,比如芦笋,还有薤(xiè)。

薤,也许大多数人还不认识这个字,我也是前两年看书得知它的读音,而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则不过是几天前的事儿。读“植物私塾”的微信,恍然大悟;再读汪曾祺先生的书,又不由自主的点头又摇头。点头是对汪老先生博学的俯拜,摇头则是对自己世面见识不够广、读书不求甚解的叹息。

薤是什么?即便好吃者也难知其究竟。这种东西,在春天的时候,是乡野孩子的恩物,尤其是我们那个年代孩子的宠爱。那时节没有零食可吃,即便有也是非常单调的几样。一旦春天来临,脱掉棉衣棉裤的孩子便如脱缰的野马在田野里疯跑,找吃的,其中就有“薤”——在我家乡称之为“野蒜”的春菜。孩子们在野地里找到这种植物,先是自己享用,虽然辣了些,但辣中带点儿甜味。吃够了之后,再带点儿回家,请妈妈赞助鸡蛋——野蒜炒鸡蛋,简直是小康生活的节奏。

野菜不仅可以当零食,还可以改善中午伙食。于是乎,春日的课余时间,大多数孩子都在刨野蒜、麻麻、灰儿菜、苦苣菜。其中,野蒜、麻麻是刨到手了就可以直接吃的食物。

成年后,漂泊到了南国,野蒜也就淡出我的生活。在读了“植物私塾”关于明前“薤”的介绍后,儿时的记忆始渐复活。在南国,自己最爱的明前菜是“藠(jiào)头”,单只会清炒,或也配点儿瘦肉。读了汪老的文章,才知“藠头”原来就是家乡的野蒜,野蒜就是薤,这不能不令人慨叹!想来菜市场所见“藠头”都已是人工驯化,不再有辛辣的性格,不仅性子温顺,就连个头也比野生的大得多,杆儿粗的堪比我的小手指。我们在吃“藠头”的时候把大多数绿叶摘掉扔了,想起儿时所吃的野蒜,觉得忒可惜了。

南国吃野蒜,一般只吃蒜头儿,用糖醋腌制好的,菜市场卖油盐酱醋的店几乎家家都有。饭桌上放一大罐,吃时夹几粒放在小碟中,酸甜中隐隐夹带一点辣味儿,开胃、下饭、解腻。

无论是叫野蒜,还是叫藠头,都指向食物,而作为学名,薤则寄托着淡淡的哀思。汉代的挽歌《薤露》中写道“薤上露,何易晞”,感叹人生苦短——野蒜的叶子是三角形的,且又极细,想也挂不住露珠儿。但我却有着另外的想法,薤繁盛于清明时节,而清明又是追忆先人的节日,在祖先的坟地上,大片大片生长着这种野菜,却无人采摘,寂寥之情可想而知。

少时清明,随父亲给爷爷奶奶上坟,坟茔四周草地连着草地,清新而明朗,父亲携带食物、冥币于各处坟头祭拜。作为配合,老天往往不失时宜的下点儿小雨。等拜祭完祖先,父亲便会把在祖坟前乱跑的孩子们叫过来,要回去了。

清明就这样过去了,农人们已在迎接谷雨的到来,而坟头的薤则在等待人们下一年的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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