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的鲁迅公园,等待一辆Uber

如果有性别,上海一定是雌的,但这雌性中又有江湖襟怀。在偌大的上海书城,只是在一个仓库的边角找到余秋雨的书,这里是王安忆称雄的时代。

我在虹口约人采访,聊得兴起,不知道外面风狂雨骤。别了朋友,开始犯愁如何在穿一件单薄T恤的情况下,步行去一公里远的地铁口。

在鲁迅公园的长廊下避雨,等得不耐烦,开始叫滴滴,叫一号专车,眼看着通知了上百辆专车,毫无反应,在暝色弥漫的初夏,我有种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感触。叫了Uber,秒接。

大雨如注,从水滴纵横的车窗眺望上海的街道,绿意盎然且迷离。大雨就像一场帷幕,凉风鼓荡,开启的依旧是那个有十里洋场风情的上海滩。

上海是有味道的,我伸出五指,淋漓雨水,这雨水就像掺和膏脂一样,粘稠腥气。这味道,我在张爱玲《金锁记》中的檀木箱中嗅过,在王安忆在《长恨歌》里霜风刮过暮色苍茫的窄巷子嗅过,在虹影的《上海王》停靠黄浦江边的摇橹上嗅过。

上海的寿司店多,西餐厅多,咖啡馆多。我是北方的汉子,在鞍马劳顿的日子,总想找一碗溢满粘稠高汤的面条来安顿肚腹,在徐汇区的商业圈,在大众点评上,扩展到十公里,你也找不到一家中意店面馆。我不喜欢南方的米线,细长粉滑入口即化,不给牙齿以咀嚼的实感,我还是喜欢北方的面条,长且宽且硬,非要咂磨有声才能吃得过瘾。

如果有性别,上海一定是雌的,但这雌性中又有江湖襟怀。在偌大的上海书城,只是在一个仓库的边角找到余秋雨的书,这里是王安忆称雄的时代。

我在一周内,只有一次听到高论创业的豪迈,而在帝都,在地铁上你随时都可以听到融资与颠覆这些字眼。

一位投行的老总在对酌之后,善意地启发我:除了写作,你不想做点别的吗?你可以来我的投资公司啊……

饭局的对面就是外滩,东方明珠顶上的乌云浓重翻滚。

当创业成为国策,我只有警醒的份儿。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南面称王的主儿,没有资格做石猴子横空出世,来一场裂变式的创业举动。我隐约觉得,创业也带有殉道的意味,带点激情,带点亢奋,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现在的小刀崔,愿和自己多一点时间促膝交谈,不敢高论创业。

路过《良友》记忆生活馆,陈列着各色电视剧《上海滩》的海报。在这段故事中,我心仪的女人不是冯程程,这位上海滩头号反派的千金与许文强的爱是虐感十足的。我心折的是许文强的那个大学恋人方艳芸。许文强初到上海,和第二次潜伏上海复仇,都是借宿在方艳芸的房间。男女之间,除了两性,还有惺惺惜惺惺。

晨起在东安公园跑步,看到许多老派的上海人说着方言聊家常散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对老伴说中午吃什么,晚上又去哪里买次日的时令蔬菜,琐琐碎碎,一路都是先生絮叨,而老伴都是三字真经相对:好的呀。

上海的秘密就在“好的呀”这三个字中间,生活的美学也是这三个字吧。

那天,我睡熟在Uber的专车上,到了天钥桥的酒店,师傅也没有叫扰我,他径直下车,默默地在牛毛的细雨中抽烟。我半饷从车里醒来,背起双肩包,默默地离开,掏出房卡,坐直梯跑到六楼三零房间,躺在宽大的床褥中冥思,缓缓睡意下坠,慢慢地兜住了心思的鱼,我仿佛自乘一叶小舟,游弋在这个有故事的上海滩。

顺便说一句,我的专车优惠码是uber6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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