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一盏，画地为牢

文/小兵

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一个最为急迫的问题——工作。显然，在这样一个拥有1400万人口的超级城市找到一份工作是很容易的，但是只做一个月就要另当别论了。

应聘茶馆服务生

3天时间，吴老师通把朋友圈翻了一遍，终于问到一个朋友的茶馆需要服务生，我当即答应下来。

晚上6点半，我骑着车子去应聘。虽然对成都市区完全没有概念，但是凭借纸质地图找还不算费劲。我从武侯祠大街出发，骑到通祠路，过锦江上东城根南路，左转进入金河路，然后向西一直骑到草堂北路。

一入夜，成都那股特有的慵懒劲儿就从地底下、写字楼和路两旁的楼房里飘到街上。麻将馆里的人们比夜色先一步坐定推开，吃串串、喝茶的大军攻占所有宽度不超过6米的小巷，小叶榕、银杏、女贞和香樟树庇护着这些怡然自得的人们。这平静祥和的场景，似乎许久没有静下心来好好体会了。

茶馆的工作比较简单，沏茶、续水、收钱。沏茶要知道每种茶叶不同的出水时间，果茶要掌握好每种果肉的比例搭配。

老板梼哥是一枚文艺男中年，具备一个成都男人的典型性格特征，虽然我形容不上来，但谈吐当中明显比北方男人要温和一些。

工资待遇、作息时间谈妥，吴老师就跟我一块返回青旅。今晚我就搬到吴老师一所闲置的房子去住，一来是大大节省预算，二来也落得安静。

青旅最后的喧嚣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武淼他们哥俩告别，昨天武淼还说要是实在交不起住宿费就跟他们哥俩一块挤挤。临出屋前，大家说好出发前再吃个饭聚一聚......

我独自推着车子穿过大堂，本来就十分热闹的青旅突然发出齐刷刷的“我靠（艹）”声，7-8个坐在椅子上侃大山的家伙围了上来，非要跟我的自行车合影，说是从来没见带着两只筐骑行的家伙。一边跟他们拍照一边往外推车，刚到青旅门口，又不知道哪窜出来20多个人围着我又是一通乱闪......带着飞蚊症逃窜。

晚上，我住进了吴老师在万年场的房子。

小区身处闹市，但闹中取静，房间里非常安静。屋子里堆满了宜家的家具和一些工艺品，听吴老师说这都是当年准备开青旅时买下的家当。因为房子久未居住，落了不少灰尘。在小小的卧室里清理出了一张床，正对着床的是临街的窗户，对面酒店的霓虹灯不停地把变换的光线投进窗户。还是因为一直没有住人的原因，房间没有通电，但是水和天然气可以用。正好，省的天天晚上看书熬夜。

今后的一个月，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惬意的打工生活

第二天一早6点半起床。虽然9点半才开工，但万年场到草堂北路，相当于横穿半个成都市区，所以要早一点出发。

开工前要把地面和家具打扫擦拭干净，昨晚没有洗刷完的茶具也要一并弄好；两个开水壶灌满，中火等着慢慢烧开；然后把桌椅板凳摆在自家门口的地盘上，这就算告诉客人，敝店开门接客啦~

今天，要和师父小杨同学学习泡茶。

中国茶文化源远流长，这泡茶之道存乎于心......拜托，我们又不是功夫茶，盖碗茶啦，首泡水温掌握好了就可以了~OK，听师父的！

看她演示一遍以后我来亲自操作，其实还是有好几个细节需要注意的，水温判断、入水角度之类的。

成都的打工生活其实是在极度惬意的环境中进行着的，开工那点事儿，跟客人侃侃大山，聊聊旅途上的见闻。茶店里有很多的藏书，没有客人或不忙的时候，我就集中火力看书，一个月下来竟然看完了3本20万字的传记......

客人的脾气嗜好千奇百怪，有的人喝柠檬水必须得把皮削掉、有的喝苦荞得放冰糖。我印象最深的一位客人，每次来都点大红袍，但是要用他自己带的茶叶，茶钱照付！这大哥每天下午5点准时在门口坐下，然后中气十足的吼一嗓子：“小子~”我一听就是这位爷来了，赶紧拎着暖壶和茶杯出去伺候上。一根烟点上，你就不用管他了，这泡茶一直喝到晚上7点半。

成都人喝茶，不分周末平日，一律从上午10点一直喝到12点；然后让服务员点餐，在茶馆吃了；然后再喝一会，回家休息。下午3点来钟，又陆陆续续的回来接着占领街道。这一喝，就得晚上12点散了。所以，我每天的行程就是：早上8点半出门，横穿成都中心城区上班；晚上12点或12点半下班，横穿成都中心城区，回家！

我喜欢这感觉，我喜欢午夜空荡的城市，零星的车辆，任由我一个人自由穿梭。深夜的空气是微凉而清新的，偶尔还会赶上一场大雨，那就更加的让人肆无忌惮。我可以用32公里的高速狂奔到川大侧门吃15块钱的串串，再慢悠悠的骑到万年场睡觉。也可以半宿半宿的徘徊在二环路边缘。只因为我单纯的喜欢。

最鸡贼的“成都人”

对于生活而言，有很多方面必须要精打细算的。

首先是吃饭，这是每天必不可少而又不能凑合的开销，我给自己定的预算是25元/天，三餐不分早中晚固定菜式循环，包子、汤圆、水煮青菜、麦片、盖饭（不超8元，每天限吃1次）。每周1到周5，宜家的咖啡是免费的，我都会骑上6公里去喝两杯。大型超市商场有很多试吃活动，我可能是那年那月那1400万人口当中最热衷此项活动的“成都人”了吧。每晚商超都有一些特价面包和蜂蜜，还有一些特价的菜和鸡蛋，我会定期去看一下。但是限于没有炒菜锅，只能水煮。

娱乐和休闲，虽然预算极为有限，严格说每个月根本就没有娱乐方面的预算。但是成都这个地方可玩的太多了，市区的各种博物馆和景点都有免费开放日（缺德的是都在同一天），我会带上水（雀巢VC水）和面包，蹬着车子全市赶场。还有历史悠久的高校、公园、古迹、美术馆、集市......如果用心去发现和寻找，免费而优质的资源太多太多了。

个人卫生方面，我住的公寓可以洗冷水澡，一开始还是呲牙咧嘴的，后来也就慢慢适应了。但是——鸡贼如我，有一次我在万年场的一家商场闲逛，我这人喜欢走楼梯，那天误打误撞就从防火通道进了一家健身房，吹着口哨溜溜达达的转了两圈，突然想起来这地方应该都有洗澡房呀，嘿~就挨着卫生间呢。打那以后，我每个周末从宜家喝完咖啡都跑过来洗个热水澡......

头发长得太快是我一直以来心头的痛，手头紧的时候更是不愿意花钱去剪头发。打工的第一个周末，我发现头发已经长的不像样了，但实在舍不得花15块去剪。硬着头皮，用小折叠剪，平生第一次给自己理了个发~

大约也是在理发那天，梼哥帮我安排了一间宿舍，离茶馆很近，出街过了天桥就是。同时我也结束了学习期，和小杨开始倒班，这样每天就只需要上半天班。我自告奋勇包揽所有夜班，从此开始了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其实，我更喜欢穿越在城市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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