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儿》:前列腺已坏,但还打得起来

强大的角色魅力和动人的表演,完全入戏。很现实的展现时代浪潮下的英雄末路,小老百姓的峥嵘岁月,“坏人们”扛着时代前进,英雄暮年,壮心不已。酒馆父子戏张力十足,冰湖那场戏画面与配乐年度最佳

文/梦见乌鸦

“老炮儿”是北京方言,指的是那些经常出入“炮局”(公安局)的老混混们,是贬义词。不过这个词随着时代的发展也有了与时俱进的引申义,指的是那些更多的指向是在某一行业曾经辉煌过的中老年人,至今仍然保持着自尊和技艺,受人尊重的老精英们,词义也从贬到褒。

血气刚阳而又浪漫理想

《老炮儿》这部电影片名中出现的这个词,其实是双关语,是一个老混混的辉煌一搏,也是一个时代的峥嵘。再看电影之前,总是觉得该片从片名到内容这样具有地域色彩的电影会出现地域问题,南方观众不一定会受用,但看完之后顾虑打消了,电影中所的饱含的主题和精神,无论天南地北,无论跨代与否,都相当受用。电影呈现了一种共性的思维,这种思维就是曹操在《龟虽寿》里所说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不是北京精神,而是一个时代的精神,血气刚阳而又浪漫理想!

好莱坞著名编剧泰德•塔利曾经提出过一个“电冰箱问题”,说的是自己的作品《沉默的羔羊》,指的是有些电影观看的时候很high,部分细节上有很多在看片时不会注意,但是等你回家开冰箱时,冷风袭来就会突然想起影片有些问题。这个概念看似是贬义,但实际上是一个正面的褒义词。因为“电冰箱问题”出现的前提下,是这部电影有多么的引人入胜,有多么的抓人,故事和人物塑造步步紧逼,使得观众的注意力完全入戏,完全进入角色。

《老炮儿》就这一样,看完电影之后出影院凉风袭来,回想这个故事,很简单,后部戏剧化的处理也显得有些突兀一些,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电影爽快,带劲,电影始终处在一个很高情绪状态,全程无尿点,用冯小刚一句颇具争议的话来说:“能看到人心。”

管虎是有力量的,他的力量体现在《黑洞》里,体现在《斗牛》、体现在《生存之民工》里,他的电影故事都很简单,但他懂得利用情节调动观众情绪,懂得对角色进行深入刻画,让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在电影和角色之中。《老炮儿》开场两场戏,六哥胡同里偶遇小偷,为灯罩出头,两场戏下来让带出了整部电影的基调,也让观众立刻进入角色,了解角色的定位。六哥是怎样的人?他不算好人,当年四九城的“顽主”,但是个讲规矩的人,他曾经是有“道儿”上的人,如今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但依然算是有头有脸。在这样的角色构造下,也引出两代人的江湖争斗。

不在阳光灿烂的日子

这部电影让我想起了《阳光灿烂的日子》,以马小军为首的“顽主”中,生活在文革时期与外界纷争毫无干系的大院中,享受着自己的年华。然而《老炮儿》所发生的年代“阳光并不灿烂”,在《阳光灿烂的日子》结尾,马小军们好歹还坐上了大奔品尝着香槟,只有那个傻子依然骑着扫把,年龄也没有变化,“古伦木”冲着这帮衣冠楚楚的人喊了一声“傻X”。在《老炮儿》中这已经不是他们这帮“老顽固”的时代,但依然扛着时代前进。

两代人的对决,引出了一个细节,六哥和小飞整整差了一代,后者的父亲是六哥是同代人。但一个高官得坐,一个却始终在 胡同里遵循着过往的规矩。这种细节展示,六哥他们是改革开放之后被淘汰下来的那批人,他们风华正茂的日子正是《阳光灿烂的日子》中所发生的年代,却没有抵挡车轱辘,从六哥那些弟兄们高低身份差异就能看出,有些人总是活在曾经的岁月里,但他们并没有逢人便讲述自己当年的岁月,而是一揽袖子,你丫不服气来试试,一把年纪的人,依旧铁骨铮铮。他们可以说未来属于你们,但无法容忍任何人挑衅不会因为时代变迁而褪色的规矩、与尊严。 

小饭馆里的父子戏,是两个时代第一次交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六哥他们,就是那个永远拿扫帚当马骑的“古伦木”。

扛着时代尽情打

电影结尾处的冰湖戏份,是年度最佳场面,冯小刚拖着身体奔跑,配乐与画面令人热泪盈眶。这里也有讲究,冯小刚手持日本刀,身穿的那套军绿色呢子大衣,喜欢看战争片的朋友都应该了解,这套衣服是55式将校呢子大衣。这是当年“小将”们的最喜欢装备,因为这套家伙式儿传达一个意思:军刀是我父辈从敌人手中缴获的,大衣代表着将校的子弟,象征着自己的身份,可想当年六哥也是“小将”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老炮儿》是两代人的戏,主要也展示老头子们的岁月,前列腺坏了,心脏不行了,身体跟不上了,时代不属于他们了,不要紧,现在,他们可以,尽情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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