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信精准医疗:一场科技与医学的奇妙姻缘

不过,前日一幕让我们看到,这家公司身上,已经发生一场奇妙的姻缘。海信精准医疗既是一次中国ICT工业与医疗行业的结合,也是中国产学研领域的典范。海信借此已站在一个巨大风口之上。

前天在朋友圈里晒了一张发布会图,故意将企业信息模糊掉,只剩下一句,“起步就是世界高度 **精准医疗技术媒体发布会”。

没有谁想到这是青岛海信。当我告诉一位美女时,她说:“擦,真敢说。”

我也有些纳闷。想到精准医疗,眼前会浮现GE、西门子、飞利浦、东芝等公司的名字,海信跟这一领域感觉有点远。

不过,前日一幕让我们看到,这家公司身上,已经发生一场奇妙的姻缘。海信精准医疗既是一次中国ICT工业与医疗行业的结合,也是中国产学研领域的典范。海信借此已站在一个巨大风口之上。

让我们看看前日信息:海信展示了精准医疗领域的两大系统解决方案,即计算机辅助手术系统CAS和海信外科智能显示系统SID。两大方案软硬件系统都由海信研发而成。

海信CAS主要侧重以肝脏增强CT影像为基础进行深度数据挖掘,通过精确计算器官和病变体积,实施虚拟手术切除以确定最佳手术路线,属于手术精准导航;而SID则通过手势控制三维显示系统,识别医生手臂动作,操作CAS,还可作为显示二维CT数据读片、自手术室中可以作为腹腔镜、胸腔镜、达芬奇机器人手术的高清手术显示器。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国内首创、国际领先的产品。”青岛大学临床医学院院长青岛大学附属医院临床医学院院长、青岛大学附属医院副院长、泰山学者、博导董蒨前日表示。

一场奇妙的姻缘

那么海信怎么涉入这个领域的呢?这里面有一个曲折的故事。

早在10年前,海信集团董事长周厚健就有了这想法。当年,一家美国巨头曾在中国寻找合作伙伴,在本地共同研发、生产数字医疗设备。当时它找到了海信。不过当年双方认知有差异,没能达成合作,后来那家美国巨头自己在中国搞起来。

这给周厚健很大触动。于是海信也组织了人力,期望在这领域有所建树。但除了医用低温冰箱之类的硬件产品,好像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海信是一个技术气质很浓的公司,有强大的家电业、IT业、工业研发力量,尤其是显示技术是我们的擅长,不过,数字医疗必须结合临床实践来做,闭门造车不行。”海信医疗副总经理高川说。

一些机缘巧合的事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就在海信这块业务期待有所突破时,距离海信集团不到10公里的地方,青岛大学附属医院副院长博导董蒨正为他的课题发愁。

董蒨是一位出色的学者、专家,早年留学日本,师从日本小儿外科与肝胆外科学权威古味信彦教授。除了上述抬头,他还是泰山学者、山东省数字医疗与计算机辅助手术重点实验室主任、中华医学会小儿外科学会常委、肝胆学组组长……

他当时正承担着一项国家“十二五”科技支撑计划课题——“小儿肝脏肿瘤手术治疗临床决策系统开发”。课题目标要求不仅要实现该领域重大突破,即将肝脏病患的CT数据变成三维的数字肝脏以指导临床手术,建立新一代小儿肝脏肿瘤三维重建手术评估系统,开发小儿肝脏肿瘤模拟手术导航系统,最后还要形成一个大的人类肝脏数据库系统。

而他与团队缺少技术方面的支撑,尤其是计算机与显示技术缺乏,课题立项一年半,仍然没有多少进展。

“我向科技部的专家、领导讲述了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技术上却没有什么进展,当时特别焦急,担心大家认为我是在忽悠钱。”董蒨说,当初他曾向一家具有技术能力的日企巨头寻求支持,最后无果。

直到2013年1月6日,元旦小长假后第一个工作日,一切迎来转机。那天,在青岛大学附属医院办公楼的办公室,他偶然接待了海信集团董事长周厚健。见面结束时,两人的交流跑了一下题,董蒨说请周厚健帮个忙,就是用计算机技术,把人的肝脏信息数据化。

董蒨说,离开时,周厚健说回去问问,“一个半小时后,我就收到了他的邮件,他给我推荐了人”。又过了大约半小时,这人主动联系了董蒨,说可以做这个课题,但要详细了解一下。

这个人就是海信医疗副总裁高川。高川,泰山学者,留美计算机博士。2011年以来,作为海信医疗电子技术领军人,他与美、法、日等多国拥有丰富医学设备开发经验的研发人员一起,在海信大平台基础上,尤其是海信显示技术与图像处理技术支撑下,开发医疗显示设备、便携式超声设备、医学图像处理系统等医疗项目。

后来董蒨到海信集团与科研人员见面,于是拉开了青大附院与海信集团合作的序幕,很快进入联合研发阶段。

2013年10月,海信集团与青大附院成立了“数字医学与计算机辅助手术山东省医药卫生重点实验室”。半年后,双方合作的成果海信CAS现身,并在董蒨的手术中应用。

董蒨当天介绍了两个孩子的手术案例,其中一个是仅4个月大的婴儿,他的肝脏肿瘤与特殊位置令人不忍目睹,而在手术中的精确导航以及董蒨借助它完成的手术效果令人震撼。还有一个2013年的案例,一个名叫丁丁的两岁男孩,几乎被国内多家大医院判定无救时,董蒨借助系统为他做了手术,历时4个多小时。手术切除了大小为12×12×10厘米的肿瘤,出血量仅30毫升。

“这样的手术,没有系统,我以前也不敢做。”董蒨说,传统的方式首先会拍CT,都是一张张平面截图,医生做手术时,只能在脑子里将“还原”成三维的肝脏,这种手术存在极大风险。而海信CAS简单说就是3D肝脏,将1000多张原始CT片中的数据输入系统,自动建立虚拟立体肝脏,手术前,医生就能精确了解肝脏和肿瘤的各种情况,甚至连一根微小的血管都能看清。

“今天我要再次感恩,感谢海信,非常幸运。”董蒨连续说。如果没有海信的支持,他可能今天也没法对人交代,会成为一个忽悠。

对于董蒨来说,这一故事里还有更为曲折的细节,让人觉得更加奇妙。

早在1999年,作为青岛市政协常委的他,曾向青岛市“两会”提交一份提案,名叫《关于鼓励我市企业涉足医疗仪器设备产业,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他建议全市有实力的企业,尤其海信、海尔、澳柯玛能有一家涉足医疗仪器设备。这三家企业与青啤、双星是那个时代青岛品牌的“五朵金花”。

不过,当时青岛市政府召集相关企业座谈的结果是,相关企业没有这一计划。

“我最后获得了优秀提案奖,拿到了500块钱。”董蒨说他当时有些失望,但他一直没有放弃这一计划。

他没有想到,14年后,他与海信之间发生了这一关联。16年后,他与海信一起站在中国精准医疗行业前沿。

姻缘背后的海信集团B端转型

而海信,也通过这一奇妙的姻缘,开始在中国乃至全球数字医疗市场发出声音,那句“起步就是世界高度”的标语似乎并不是虚言。而这一业务,对于海信集团的战略转型,甚至会扮演关键驱动力。

很多人对海信的认知,主要来自它在中国家电业中的地位。它是中国智能电视多年的老大,2014年,又跃升成为全球第三。不熟悉家电业的人不明白,这种地位不可能出于偶然,因为彩电技术的革新非常快,它属于整个行业竞争最惨烈的产品线。

支撑海信电视长期居于榜首的,是它的技术气质。多年前,海信也曾采取追随策略,即采用主流显示技术与音频技术;在面板采购上,也是采购大厂产品。但周厚健一直在谋划独立自主路径。当初智能电视芯片领信芯就是典型案例,而它的整个智能电视核心专利储备也是业界领先。

2014年以来,海信突然在多种不同的技术路线上率先发力,强化布局ULED、公布激光电视规划,呈现出超越全球巨头三星们的技术创新势头。

一个月前(11月25日)的动作更显示出,海信集团在最底层的竞争力。它在京发布了自主研发的SOC级画质芯片Hi-View Pro的智能电视。这是继2005年发布中国首颗自主彩电芯片、终结7000万台中国彩电没有“中国芯”后的又一原始创新。

即便放在全球彩电市场,也没有几家企业拥有海信这种体系化的技术力量。

不过,一个尴尬的现实是,随着多种技术日益成熟,许多互联网风格的企业开始借助资本、营销力、资源整合、内容等,涉入互联网电视地盘。即便海信能继续引领技术创新,软硬件有明显优势,如果只集中在电视产品线,它的运营肯定会持续面临压力。

它急须将自己的技术储备复制到电视机之外更广的领域。

而精准医疗正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通道。在这个关键的时间周期,面对这一领域,我甚至觉得,海信与青大附属医院的碰撞,简直太幸运了。

“从技术面说,我自己的亲身实践是,从经验医疗到精准医疗,显示技术是一个最能发挥力量的领域。”董蒨说,从经验医疗到精准医疗,最大的特征之一就是,整个医疗过程中,能在许多方面做到可视化,“未来的医疗,无处不显示”,海信的优势非常明显。

未来的社会,无处不显示。这也是我多年来对全球显示技术的一种认知。东芝等许多医疗企业,它们的核心技术正是集中在显示、成像领域。不过,未来的场景,远不止数字医疗,显示技术将会延伸到大众生活、各种行业。

6年前,我在采访全球最大玻璃基板公司美国康宁原大中华区总裁马西门时,他给我说过几乎完全一样的话。

想想看,如果海信不是专注于显示技术的公司,周厚健当初答应董蒨的请求,会有什么结果。也许海信与青大附院能开发出产品,但我相信不可能多么出色。应该说,双方的结合,属于中国原生科技与全球临床医学的一个最佳融合创新案例。

当然,这一结合给了海信集团战略转型的机会。事实上,上次北京发布会上,它已经宣布,将大踏步进军医疗、绘图、电影监视等B端专业领域。

事实上,海信确实早已不是单纯的B2C企业,它的B2B业务早已风生水起,比如智能交通、光通信领域,都属于行业领头羊。

但要说那种更能体现海信技术实力,未来能创造巨大收益,我认为精准医疗潜力最大。一是医疗事关人的健康、生命,它对技术的诉求比普通生活场景要更高。事实上,人类许多伟大的创新就是来自医学。精准医疗几乎可以集成海信的所有技术储备。它会进一步提升海信在全球技术领域的形象尤其是显示技术;二是整个行业已在风口。

精准医疗确实正处于一个爆发前夜。高川昨日的PPT显示,耳熟能详的GE、西门子、飞利浦三大巨头,早已完成转型,医疗业务占比日益提高。2015年Q3显示,GE医疗业务占其总业务达16.2%,西门子医疗占17.5%,而飞利浦医疗业务占比更是高达45%。

更多巨头都朝这一领域移动,包括BAT。马云之前说过,如果未来哪个领域能超越它,一定是医疗健康领域。当然,他说是的更大的健康市场。

鼎晖投资副总经理张莉表示,甚至许多保险资金、地产公司都已经进来。

“这也是一个国家战略。”她说,美国总统奥巴马在2015年1月的美国国情咨文中,重点确认了美国未来的战略目标之一,就是精准医疗计划。

而一个月后,国家主席习近平批示科技部、国家卫生计生委,要求成立中国精准医疗战略专家组。到2030年投入资金或达600亿元。赛迪报告显示,目前全球精准医疗市场约600亿美元,未来几年,每年增长幅度将达15%。

海信医疗确实站在一个巨大的风口。过去两年,借助上述系统,它收获许多关注。今年4月15月,山东省省长郭树清专门召集了重要会议,2015年4月15日,郭树清主持召开了一场山东省医疗卫生服务业转型升级座谈会,董蒨关于数字医疗的呼吁惊动了他。他对海信精准医疗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不仅是数字医疗领域的关键创新,也是整个产业升级的典范。

前不久,全国许多专家蜂拥到海信总部,参观了这一数字医疗的成果。

前日,卫计委一位女官员现场感叹说,当初相关部门只给了这个项目500万经费,能做这个程度,“让我们感到惭愧”。

当然,海信医疗未来有多大的成就还不敢确定。

“海信医疗还是一个小孩子,但我们的想法很多,很大。”高川说,公司去年才注册,目前大约80多个人,不过,背后做支撑的是整个海信集团的研发支撑体系,以及中国对于数字医疗的庞大需求。

海信上述系统已推广到全国20多家三甲医院。高川透露,目前,系统也已经进入浙大、清华、复旦等医院。截至目前,借助系统完成的手术已达700例。董蒨表示,1000例之后,产品就更成熟了,会有更大的效应。

“2016年,我们双方还会有什么产品出来?”我问高川与董蒨。

“首先,我还是少不了跟董院长半夜里杀猪。”高川哈哈笑起来。

“还得一起杀猪。”董蒨说。

董介绍说,海信CAS和SID系统的开发,要构建肝脏三维数字模型,必须进行很多活体动物实验,进行数字和实体模型对照。杀猪是这一个过程中的关键活体动物研究基础。在双方合作初期,董蒨与高川这些活都要做。

高川表示,海信医疗接下来将向三个方向扩张。一是器官层面,除了做肝脏手术外,心脏、骨骼、胃肠、大脑等领域也可以应用;二是设备纵向扩张,除了适应CT设备,以后可以适配核磁共振等;三是在技术链上的扩张,现在可以做术前规划,以后可以向术中导航、术后评估甚至3D打印领域延伸。

“海信始终坚信,原始创新必须立足技术。数字医疗有许多环节可以涉入,但是海信只会围绕自己最核心的环节布局。”高川强调,未来希望海信医疗能占据集团规模的至少10%,至少达到百亿规模。

董蒨表示,除了与和海信拓展这些外,他还负责一个庞大的人类肝脏数据库平台建设。2015年3月,董蒨代表青大附院与百度、海信医疗达成协议,促成全球最大数字肝脏数据开放平台落地,预计2016年底完成,届时数据库将向全球免费开放。

“我在这块的最大梦想,就是未来中国人都用上国产数字医疗设备。”董蒨说,中国医院里绝大部分关键设备,都来自西方国家,“有一次,我在儿童病房里看整个陈设,只有一只毛毛熊是中国人生产的,那简直是一种耻辱”。

案例思考:中国“产学研”协同案例

写到这里,本来可以打住了。不过,我觉得有一个老话题,有必要重新提起。老实说,它也是前日现场让我感触最深的一点,那就是这一案例中体现的“产学研”协同、融合精神。

中国科研创新,“产、学、研”三个环节长期脱节、割裂,这种局面才是除了制度原因之外、中国原始创新乏力的背景。

你能在西方看到很多经典案例,尤其硅谷。欧洲、日、韩也有很多。你在中国台湾地区也能看到这一幕。比如,如果没有当初李国鼎代表的工研院、台积电、竹科工业园等多种力量的汇聚与协同,台湾半导体业在全球不可能有如此夺目的成绩。

学院派研究相对独立、纯净,但资金、产业化严重缺乏支撑,有些研发因为没有生产线或专业设备,仅仅停留在图纸上,甚至闭门造车;许多科研机构,有些创意与研发项目命名站在前沿,但由于缺乏产业体系支撑,也包括资金力量薄弱,产业化能力非常弱.其中一些也尝试借助外力,但又担心技术专利外流;而产业、企业虽有技术、研发体系支撑、产业化能力,但受困于短期盈利诉求,许多根本无力实现更远更高的目标。

这种困局里,还曾出现种种扭曲的怪现象,这里就不说了。

2010年8月4日,在上海一处寓所,原中芯国际董事长江上舟先生曾对我分析了这一局面导致的种种被动。当时,他非常焦虑,期望能在有生之年建立许多融合产业、学院、国内外研究机构的创新平台。那一次给我触动非常大。

高川说,海信精准医疗确实是产学研的典型案例,“属于水到渠成的合作”。海信不缺技术与方案,也能构建许多应用场景,但像精准医疗这个领域,单纯的技术力量很难。因为,临床的部分与技术的碰撞,需要双方朝夕切磋、磨合,许多东西并不那么高精深,而是实践与人的力量,他说自己参与杀猪过程中,就是要真实感受到数字医疗里面,人的因素依然很重要。

董蒨表示,青大附医有专业度,经验医疗也非常丰富,也能通过建立一些模型,但真正实现它,离不开更多专业的技术力量,未来的突破,两者不可或缺。可以说,海信在整个过程中扮演了关键产业、科研的角色。

而我觉得,产学研的协同,不仅仅是产业分工与创新的关键,也是一个国家资源要素发生巨大化学变化、诞生瞩目成果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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