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慢生意

从创业之初就被冠上“中国的LinkedIn”的脉脉，一直低调潜行。这与通常意义上大鸣大放的挑战者姿态似乎有点不符，就连LinkedIn时不时也要整出点动静来，避免被大家所遗忘。这跟脉脉创始人林凡的性格密不可分。10月中旬，脉脉4.0版本低调上线；11月3日低调发布。

林凡介绍，脉脉的新版本强化了“人脉办事”的功能，但我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爱上这个功能。原因正如林凡所说，“过去脉脉的产品里一直具备该功能，只是不明显。很多用户在用脉脉时只看到了工作圈的实名匿名动态，忽略了脉脉强大的找人功能。新版本把‘人脉办事’变为一个独立模块。”

因此，作为脉脉的老用户，这一功能并不陌生。对脉脉的了解，始于四个月之前的那次采访，那也是我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夏天的午后，阳光正好。林凡靠在办公室的窗边，在摄影师的指挥下，变换各种拍照姿势，身体略显僵硬。那时候的他，面对记者还会有点不自然。

“我们加个脉脉？”因为林凡很少用微信，所以一见面，他对我发出邀请。添加成功后，他看着手机屏幕问我，“你采访过羊东（软银赛富合伙人）？”那时候我才知道，脉脉的奥妙就在于此。

为了提醒我人脉的重要性，林凡和我分享了一段故事。2014年1月，脉脉陷入了财务危机，“A轮融的150万美金快花完了。”林凡如坐针毡，想到A轮融资条款中包含50万美金借款，他硬着头皮找晨星资本借钱，总算融到一轮A+才得以度过难关。撑到6、7月份，IDG副总裁牛奎光找上门，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林凡的师兄。

一见面，师兄问他，“你什么时候融资，融多少？”

“大概两千万美金。”“我现在就给你，你要不？”

林凡当然不会拒绝。随后，拥有80万注册用户的脉脉在2014年8月份宣布完成2000万美元B轮融资，IDG占比三分之二。

“提前把人脉经营好，积累好，未来总会用得上。”这是林凡的起死回生之道。细数林凡的人脉圈，着实让人羡慕。他是清华大学计算机系久负盛名的一代毕业生，他的校友单上有一串熟悉的名字：搜狗CEO王小川、网易有道CEO周枫以及啪啪CEO许朝军。

作为一名理科生，林凡不喜欢华丽的包装，他不喜欢脉脉被人冠上“中国的Linkedin”亦或是“工作版的微信”。他说，“脉脉想做的事情不是职场社交，而是找人办事。”

林凡总结，“中国人找人办事要经历四个环节，即人脉的发现、建立、维系和使用。发现，多发生在社交的场合；建立，更多是IM（即时通讯）的方式；维系，则需要回到社交动态流里保持互动；而使用，就是帮助大家更容易地找到人，来解决需求。”

而脉脉早期的人脉发现和建立，是以职场社交作为切入口。正如出行领域的滴滴、O2O领域的美团，分别以出租车和外卖这样的高频产品切入市场，当品牌建立起一定知名度后，随即扩展到更多的业务线，随即形成大平台效应。

事实上，脉脉并非职场社交领域第一个吃螃蟹的，在LinkedIn这位职场社交鼻祖的身后，曾经站着天际网、若邻网、大街网、经纬网等一众复制品。本应简单粗暴的逆袭均已惨败草草收场。

在天然的社交终端智能手机的侵袭下，脉脉等移动APP撕开了职场社交的一道口子。社交产品形态朝多元化演变，愈发高频垂直化，找工作、找投资甚至找专家都需要一个载体。事实上，这也是找人办事的最后一个环节——使用。

林凡常说，他创业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把找人办事搬到线上”。林凡不愿意做LinkedIn的又一个copycat（抄袭者），这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创业之前，无论是做技术还是做产品，你同样要花很多时间去揣摩用户的需求，去应对改变，但是真正自己创业了，心态就完全不同了”。林凡说，“压力很大，但我天性比较乐观，遇到特别郁闷的事，我就看电影、打游戏。”

“早期产品形态的探索很辛苦。”林凡说，“好不容易想到一个点放进去，完全不work，就很伤心，再想一个放进去，又不work。我们每周更新一个版本，脉脉正式上线前的60个版本都没成功。”直到2013年10月，脉脉才正式上线。

“这是一个口碑相传的事情。”在林凡的印象里，他从没主动拉过一个朋友注册脉脉。搜狗CEO王小川的加入让他颇感意外。林凡接到他用脉脉发来的信息，“我身边同事都说脉脉不错，我来看一眼。”之后，脉脉的匿名八卦成了两人见面必谈的话题。“小川潜伏在匿名八卦里，看到搜狗的负面就会转给同事查一下。”林凡露出诡异的笑容，“小川几乎不发言，唯有一次例外。有人说他交了女朋友，他说我没有。”

一直以来，脉脉在质疑声中长大。很多人问林凡，“你的匿名八卦不如秘密，招聘比不上拉勾，你的人脉还能做什么？”林凡坚持，平台做到一定阶段，发展速度自然会越来越快，辐射更多垂直领域会水到渠成。

脉脉的第一个落脚点是招聘，因为他觉得，求职对职场人士来说是硬性需求，招聘也是一个相对容易变现的渠道。

收取佣金是林凡最初设定的盈利模式，也是目前主要的收入来源，应聘者可以收到半日工资的付费酬劳，脉脉从企业方抽取30%左右佣金。脉脉的商业化脚步正在加速。今年上线的“经纪人”服务功能收费98元起。林凡说，“人和人之间直接谈钱是很别扭的事情，通过经纪人则有很大回转余地，让钱的问题变得更有人情味。”

找专家功能的上线，让脉脉的高端资源真正从线上走到线下，带动职场社交向线下延伸。用户通过二级入口按照投资人、产品、技术、设计等不同标签寻找合适的咨询专家。

“再过两三年，脉脉的社交氛围好的话，就没有其他玩家什么事了。”原因很简单，招聘、合作、融资等“找人办事”的各种需求，最大的问题就是信任，脉脉都可以提供背书。简而言之，脉脉就是下一个“芝麻信用分”。未来，当用户的芝麻分达到一定数值，租车、住酒店时将不用再交押金，网购时可以先试后买，办理签证时不用再办存款证明。

在林凡看来，“找人办事儿”将是百亿美金甚至是千亿美金的市场规模。但这是一门慢生意，脉脉刚刚迈过从0到1，林凡不指望它一夜爆红。“万一爆了，一定是走狗屎运了。”林凡说，2015年是脉脉冲刺10亿美金估值的一年，创业就像跑马拉松，保持自己的节奏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