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的未来

师妹，“老美真笨，简单的心算都不会，离开了计算器就傻了眼了，咱们中国人的心算本事了得，连19＊19＝361都不带格楞的，这是不是说明老美比较笨、咱们比较聪明啊？”

师兄，“心算好，不是聪明，这叫‘抠门’。心算的发达程度，是表象。你越穷、每一分钱的价值就越高、越要锱铢必较、自我保护的投入就越大，不断心算就变成常例了、对应的心算功夫就越发达。用黑话说是，‘心算发达是一种策略安排、用来加强对产权的自我保护’。”

师妹，“师兄哎，你又来了，什么都跟产权扯一块儿。依我看，老美富裕，计算器更普遍；我们比较节约、不愿意浪费钱在计算器上，就用心算代替计算器。”

师兄，“你说的用心算替代计算器，曾经有个响亮的名头叫‘自力更生’，今天的朝鲜还继续这么的在干。”

师妹，“‘节约’叫‘自力更生’，有腔调的呀。”

师兄，“‘自力更生’啊，曾经是老一辈人的信条。举个例子，钱学森钱老，三十年前写过一篇万字长文支持特异功能，核心的一条理由就是希望用肉体替代仪器，在军事上发挥作用。这个‘用肉体替代仪器’，就是一种‘自力更生’。”

师妹，“钱老是大科学家啊，大科学家居然会主张‘肉体替代仪器’，真真不可思议。”

师兄，“大科学家说‘肉体替代仪器’，换到大哲学家嘴里，就变成了‘精神变物质’，到了林副主席那里，更是‘意志力胜过原子弹’了。”

师妹，“这个样子啊，这是脑子坏了还是别有用心呢？”

师兄，“不全是别有用心，还真有真心实意的部分、有思想的认同。这是‘精神胜物质’的现代版本。‘精神胜物质’源远流长，版本众多，比如东方的许多宗教，都很会利用这一点。”

师妹，“为什么是东方宗教，西方宗教就不这样子吗？”

师兄，“这一点，几乎所有宗教都利用，只是程度不同。东方宗教利用的程度更高些。”

师妹，“为什么呀？”

师兄，“西方的天主教基督教，很好地解决了自身的融资问题，找到了积累的窍门。东方的大部分宗教，融资问题从来是难事，有大量的情形在生存线附近摆动，对执事者而言，强调‘精神变物质’，是在一个低水平上搞定资产负债表平衡的办法。比如‘过午不食’，一天少吃一顿，能缓解财务上的压力。”

师妹，“师兄你扯到哪里去啦，说心算哪，怎么到了‘过午不食’了涅？”

师兄，“嗯，‘心算发达’，隐含的意思是物质匮乏条件下、产权保护的精细化；大到‘精神变物质’、小到‘过午不食’，讲究的是在财务上实现低成本平衡的同时、获得超额收益的愿景诉求。两者款曲暗通。”

师妹，“额。。。你说的这个款曲是怎么个暗通法，似明白似不明白。”

师兄，“站在组织的角度、国家的角度，越是靠近破产边缘、资产负债表越是低水平平衡，就越会强调‘精神变物质’；换到个体的角度、私人的角度，越是收入微薄、越是需要积累，就越会倾向于‘锱铢必较’。两者都是弦绷的紧。”

师妹，“怪不得爹妈那一辈都抠的紧。那么，今后的小孩子们是不是会物极必反？”

师兄，“抠门趋于放松，大致是趋势，但相对于收入的提高，会有较大程度的滞后，指望象美国那样贷款消费发达起来，恐怕还有很长的时间。”

师妹，“师兄的意思是，家长的影响一时半会儿还消除不了？”

师兄，“城市里，从低水平平衡时代过来的家长，对消耗的敏感和对积累的重视，转化成了教小孩子一堆‘否定式’，这个也不准、那个也不许（因为‘肯定’就意味着‘花钱’）。这一堆‘否定’，一方面减少了小孩子实践和动手的机会、一方面提高了对事前盘算的要求。”

师妹，“小孩子咋个事前盘算法？”

师兄，“经验从实践中来的少，相对地就从书本里来的多了嘛。‘事前盘算’的提高多半来自读书。也就是说，中国人推崇读书，不仅仅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和‘颜如玉’，还有节约实践成本、甚至替代实践成本的考量在里头。”

师妹，“嗯哼，这么说来，韩寒、郭敬明的出现、包括中国的烂书多也就好解释了。”

师兄，“这也是游戏市场坚挺的推手之一。”

师妹，“师兄，看你从心算开始一通发挥、又褒又贬的，你自个儿的心算水平咋样啊，19＊17＝？”

师兄，“我得用计算器。注意到没——用计算器有个好处，它减少了你验算的那个步骤。再教你个乖——相对于心算，计算器的演算叫‘第三方验算’，隐含的好处是节省了交易的费用。”

师妹，“切，按你的说法，美国佬用计算器是节省交易费用的安排；中国人爱心算是抠门的习惯使然。”

师兄，“总结的还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