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的春天

1992年的春天,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鸟语花香是最常见的;1992年的春天,河水是清澈的,大地是天然色彩斑斓的,大多数家庭都是在河里淘米洗菜的,鱼儿还会经常钻到米篓里来的;1992年的春天,路上遇到陌

1992年的春天,我第一次坐父亲新买的,可以驮200斤茨菰的永久牌自行车,来到了村大队里的学前班、幼儿园和小学一体的复式班教室:一间宽敞的村大队会堂,见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小伙伴们。

1992年的春天,我第一次在学校见到了姐姐埋头写作业的样子。虽然在家我们总是打闹,但那时,她在课堂里,却异常乖巧,特别文静。一点都没有和我抢着洗碗赚零花钱时的“蛮横”。

1992年的春天,我第一次在一张满是蛀洞的课桌上,发现了堂哥的大名,“王X军”三个大字,深深的刻在桌面上。我和王伟换来这张课桌,但直接导致以后在这桌上午睡的我,即便垫着书,仍能在睡梦里尝到多年前堂哥留下的口水星子味道(那时最怕各种“传染”)。 

1992年的春天,我第一次背着妈妈手工缝的,带有一颗大五角星(姐姐的是四颗小星星),军绿色的书包。闻着泥土、油菜花和桃花的味道,斜坐在爸爸永久前杠上,满路稀奇八怪的问题来到了海峰小学。认识了所平、国平、小翔、小龙、连生等同学。我的启蒙老师是名没有返城的知青,她和她的女儿承担着整个学校的教学、后勤和管理。

1992年的春天,我第一次和小伙伴们放学自己走回家。一路上,我们捡起小石子投打路边树上各种不知名的小鸟,钻到不知谁家的菜地里检查小红萝卜,挑大的随手拔颗,身上擦擦泥就吃。有次,我抓了两只蜜蜂放在青霉素小瓶子里,结果到家,蜜蜂的羽翼满是雾水,它们就这样被我给闷死了。

1992年的春天,我第一次用5分钱硬币,在村口小店里买了一块熊猫头糖。熊猫的头是白色的,耳朵和眼睛是灰色的。

1992年的春天,我第一次在小龙家看到了彩色电视机,比起我家那经常下雪花的黑白孔雀牌,看起《七龙珠》来爽多了。以至很长一段时间内,放学为了看这部动画片很晚回家,害得母亲从地里回家后,村头喊到村尾四处找我(那时每到傍晚,满村都是各家父母的呐喊声)。

1992年的春天,我第一次在大队院子里看到了人生第一部电影,大幕布露天放的《狼牙山五壮士》,看完竟然瞬间就对日本人恨之入骨。现在的我,用了不少日本品牌,也知道了那些事和现在的日本人毫无关系,更深知当时的电影虚构了很多。

1992年的春天,我从小伟家借走了整整有两本汉语词典那么厚的《岳飞传》上下部。这套书启蒙了我,对我人生影响最大。它帮我很早就开始思考人生:生死转瞬,出生即是倒计时,是像一群小蚂蚁一样,默默无闻的被踩死;还是像流星一样纵使短暂,也要留下那刹那的火焰,并逐渐升级为日后对宗教信仰的琢磨。

1992年的春天,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鸟语花香是最常见的;1992年的春天,河水是清澈的,大地是纯天然色彩斑斓的,大多数家庭都是在河里淘米洗菜的,鱼儿还会经常钻到米篓里来的;1992年的春天,我家三年前从清华大学和TAM逃回来的三舅舅,通过关系又重新考上了大学;1992年的春天,马路上几乎没有小轿车,家里没有什么洋产品,市中心也没有酒吧、KTV和会所。孩子们没有平板、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他们每天一群群的,除了上学,就是在广袤的田野里,探索发现大自然赋予的一切;青年人们不打麻将扑克,除了干活就是谈论时事和理想,他们家里大都订阅了报刊杂志,以致多得竟然成了农村茅房里最常见的厕纸;老年人们不见孤独窝在车库或养老院,他们大都和子女、儿孙生活在同一幢房子里。他们除了干一些简单农活,接送孙辈上学,就是和同龄人下棋钓鱼或外出上香拜佛。

1992年的春天,路上遇到陌生的骑车人,经常会停下来问你要不要顺带一程。

1992,信息很少,速度很慢,物质一般;1992,我曾经拥有过,但它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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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微信公众号同名“王杰原”(各处风格迥异,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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