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男子同榻事件

月过中天,刘琨吹奏起胡笳,悲凉激越的乐音中城下的胡人骑士们开始流泪,渐渐地甚至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每个人心头都泛起对故乡的思念,想起故乡大漠的风光,想起蓝天白云下的马牛羊儿青草。天将黎明,当刘琨再度吹

公元266年,司马懿的孙子,司马昭的儿子司马炎先生终于受够了当晋王的日子,于是废掉曹魏最后一任皇帝曹奂,改国号为“晋”,称帝。这一年,河北范阳逎县大族祖家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逖”。

公元289年,二十四岁的祖逖出任司州主簿。同一年,与祖逖一起出任司州主簿的还有一个叫刘琨的人。刘琨比祖逖小5岁,以文采著称,长得很帅,并且是当时著名的高富帅聚集的男子天团“金谷园二十四友”中的一员。

祖刘两人在共任司州主簿的这段日子里,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常常同床而卧,同被而眠。有一天,半夜里祖逖在睡梦中听到鸡鸣声,他一脚把刘琨踢醒,对他说:“你听见鸡叫了吗?不如咱们干脆就起床练剑吧?”刘琨欣然同意。于是他们每天鸡叫后就起床练剑。春冬寒暑,从不间断——这便是著名的闻鸡起舞的故事。

当时的晋朝,表面的安定繁荣之下暗流涌动,祖逖与刘琨常常纵论天下大事,并相互约定——“若四海鼎沸,豪杰并起,吾与足下当相避于中原耳。”

公元290年,前面那个代魏而立的晋国皇帝司马炎先生终于受够了当皇帝的日子,于是驾鹤西行找他爷爷和爸爸去了。

司马炎死后,晋朝朝野上下的暗涌开始喷突。

公元291年,八王之乱爆发,前后历时十六年,在此期间,祖刘二人开始在历史的舞台上崭露头角,并最终在史书上留下的传奇瑰丽的篇章。

公元306年,东海王司马越迎晋惠帝回洛阳,八王之乱结束。不过此时的晋国已千疮百孔,不复当年一统三国时候的辉煌强大。周边如匈奴羯氐羌等少数民族崛起,并开始威胁中央政权。同样在这一年,刘琨出任并州刺史,官治所在晋阳。

当时天下大势已然纷乱不堪,晋阳四周诸强环伺。刘琨到此任上也是临危受命——匈奴兵临城下,晋阳城被重重包围,敌人围城月余,城中已然窘迫无计。

在一个月华如水的夜晚,刘琨登上晋阳城头,眼见城下敌人战阵,忧思无策,再回首眺望远方,想起帝都洛阳期盼佳音的皇帝,想起家中的父母妻儿,想起当初皇城里风光无限雅望非常的二十四友,想起那日在金谷园的欢会,想起多年未见的挚友祖逖想起当年两人抵足而眠畅谈天下大势闻鸡鸣而起舞剑的快哉时光……

然而此刻身在军中毁家纾难尚且不及又何谈归省?

刘琨眼望身周满眼倦怠的守城士兵,再抬首看那散发着清辉的玉盘,心中百感交集,不觉纵声长啸,和着月光的清辉,这啸声显得那么清越悠长,城下的人听见,都不禁凄然长叹。

月过中天,刘琨吹奏起胡笳,悲凉激越的乐音中城下的胡人骑士们开始流泪,渐渐地甚至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每个人心头都泛起对故乡的思念,想起故乡大漠的风光,想起蓝天白云下的马牛羊儿青草。天将黎明,当刘琨再度吹起胡笳时,他们都忘了此行的目的,纷纷拨转马头,绝尘而去。

晨光熹微,胡骑的身影已从烟尘中隐去,而刘琨依然兀自吹奏着手中的胡笳,对刚才城外发生的一切丝毫无觉,只觉得此时此刻心里柔软到了极点。

此时的刘琨大概不会想到几年之后,并州还是落入胡人之手,大概也不会想到他会身陷牢狱,并留诗于人,写下“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这样绵柔刚劲的千古名句。

晨风吹过,掠起他额际的几缕发丝,刘琨顿觉心中一线清明。难道向日所言(枕戈待旦志枭逆虏),便在此刻化为真境?刘琨自顾自的想着,嘴角滑过一丝苦笑。

公元318年,刘琨为鲜卑人段匹磾所囚,获“赐”缢而死。

此时身在河南正与石勒对峙的祖逖得闻此讯后会作何感想呢?他会不会想起当年二人同榻而眠的那段情怀?他会不会想起那年自己领军北伐,刘琨闻讯后所说的那句“吾枕戈待旦志枭逆虏,常恐被祖生先吾着鞭。”?他会不会想起当初二人论及天下局势时的彼此承诺——“若四海鼎沸,豪杰并起,吾与足下当相避于中原耳。”?他会不会想,那个刘琨现在避到哪里去了呢?

公元321年,祖逖感怀时势,国难当头内祸又起,而故人早殁,心中忧愤难当郁郁而终 ­

… …

上面绝大部分都是依照史实行文,“胡笳退敌”部分,关于人物的心情的描摹,掺杂了我个人的臆测、附会,可能是这样可能不是,但历史书上从来都是很客观的列举事实。

我的好奇在于像祖、刘二位如此具有传奇性的人物,为什么几乎被后代唐传奇或是宋元明清的小说话本戏曲完全无视掉,就连近当代的武侠小说里也不见其踪影,这么现成的题材、故事(比如,无节操无下限一点的话,两个年轻的大小伙子大被同眠是否很有看点呢)不用,真是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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