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小片段告诉我们,文化和道德并不是管出来的,也不是指导出来的。管的越紧,指手画脚地越多,反弹得越利害。
应该是因为广西玉林市的“荔枝狗肉节”快来了吧,这些天微博和微信上,关于反对以狗肉为食、抵制狗肉节的呼声又激烈起来。这也跟以往的其他话题一样,很快引发连连恶战,双方各置一词,互不相让。
其实,吃不吃狗肉,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吵架吵到面红耳赤,影响了和谐社会的建设,这才是真要不得的。而和谐境界的生成基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求同存异。
远在非洲的加蓬共和国,那里一直在进行着一场声息不大的辩论,关于人到底应不应该吃猴子。早先居住在这里的原始部落,一直有着吃猴子的传统,因为周边森林里猴子众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猴子当野味了。后来环境保护的呼声四起,猴子被列为保护动物,但在非法野味市场上,小贩拎着一只猴子的头放在铁架子上燎毛以方便食用的场面见怪不怪,还有海龟、鳄鱼、豪猪、羚羊之属。西方人看到那一幕,往往会被惊悚得当场呕吐起来,然后就被土著居民们围观嘲笑。
这就是差异——你认为猴子是人类的灵长目近亲,我却认为它只是个食物而已。你可以认为非洲人野蛮而无教化,而他们也可以认为我在发扬祖先留下来的传统。往更惊悚里说,更早的时候西方人传教士初进非洲大陆,认为食人部落同样也可以接受主的教化而放弃吃战俘的恶习,更认为他们吃人是因为食物不够。所以那食人部落的人很快学会了做米饭、吃米饭。过了好久传教士的朋友因为联系不上而前去寻找,恰逢食人部落的人正在吃米饭,然后盛饭的时候,那朋友看到了米饭之中出现了一只戴了戒指的白人的手。这也是差异了——你觉得吃人是不对的,但我们一个星期要尝不到人肉的滋味,就会觉得生不如死。
现在非洲吃人部落已经成为久远的过去,原因在于非洲大陆的文明程度正在逐渐提高。相信随着社会发展,加蓬人民吃猴子的事情也会更加稀少。奥巴马在六岁时被继父喂食狗肉的段子,之所以会被罗姆尼拿来嘲笑,这是因为美国的社会文明进化到了比较高级的程度——就如有的爱狗分子所赞叹的博爱程度:美国人宁可与狗做爱,也不愿意吃狗肉。但西方人以前也是把狗肉视作珍肴美味的。1920年代,比利时兽医学院理事会就郑重其事地推荐人类把狗肉当作食物;而瑞士和法国的部分农村至今仍然坚持着:“狗肉是最健康的主食肉类,它的肉纤维比牛肉短,而且没有激素和抗生素。”在吃狗肉传统更甚的韩国,绝大多数狗肉馆还沿用着如何令狗肉吃起来更佳的旧时秘法,那就是在杀狗之前先把狗痛打一顿,令其肌肉在紧绷时死去,这样更有嚼头。
韩国年轻一代也在积极宣传着“别吃狗肉”的理念,但他们是在与一个漫长而久远的传统做斗争。在我们中国,这个斗争更是刚刚开始,更需要讲究策略。编些吃狗肉遭报应然后断了子绝了孙的段子,出发点可佳,但的确是犯了操之过急的毛病,且容易引起反弹与不满。就如有人把广西玉林市这些年经济发展不上去越来越像个蛮荒之地的原因都归结为不该操办这个狗肉节一样。玉林人民也在叫屈啊:我们狗肉节上的狗,都是农民大伯家里辛辛苦苦饲养的肉狗还经过了防疫检验的,这样的狗为什么不能吃呢?
是啊,这样的狗为什么能吃呢?你能上肯德基去吃鸡肉汉堡,能去小肥羊火锅连锁店涮羊肉,为什么就偏要对狗肉节谩骂不休呢?别提什么狗狗临被屠宰之前那水汪汪的眼神了,羊啊牛啊在那时的眼神也是一样的悲切。也别提什么灵性不灵性,看过一篇报道说有位大叔养了只公鸡当宠物,也能跟着出来到小区里蹓蹓,跟在人后面连绳子都不用拴,远远看见狗狗跑过来,还知道往主人脚下寻求庇护呢。
吃不吃狗肉,基本上是三观的碰撞。不吃,那是你的选择,吃,这是我的决定。倘若非要让别人依着你的想法来,再加上激烈言辞,这就是逼迫了。你要说:当个文明人,从不吃狗肉做起;那我也要说:当个文明人,从不胁迫他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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