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强、沉默的羔羊和神龙富康

——凹凸先生编年史之1992年

小鲜肉柯震东被抓了，一起被抓的还有“龙太子”房祖名。传说是有人看柯震东的北京助理不爽，卯牢时机报的警，结果一拖三凑成一桌麻将。从4月以来，已有李代沫、张耀扬、张元、宁财神、张默、何盛东和高虎因吸毒被抓。截至目前，被北京警方确认抓获的涉毒名人已有9人——从导演、编剧到演员、歌手，全齐活了。已经可以开拍“监狱风云”。

其实，明星群体的吸毒概率并不一定高于其他社会群体。要知道，北京上半年查获吸毒人员3600余名，其中9位明星涉毒，所占比率为千分之2.5。但是，为什么我们总觉得明星爱吸毒呢？百度数据显示：明星吸毒的曝光度其实是其他社会群体的400倍！所以，不是明星更爱吸毒，而是媒体更热衷传播，屁民更容易记住这一群体的吸毒新闻。

明星为什么会吸毒？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反传统的不安定因素，新锐、先锋又善于破坏。其次就是表面光鲜而已，背后压力巨大。尤其是如今过早成名的小鲜肉和星二代，所受的期望和怀疑比同道中人多很多，因而更急需找出口宣泄，更容易被人带进沟……不过，柯男神和龙太子究竟是谁带谁进沟，大家都懂的。查小欣说得好：“别老抱怨做谁谁谁的儿子不爽，学学谢霆锋。出道也是叛逆加父荫被嫉被嘘，牙掉了往肚子里咽，终于成功翻盘，把谢贤变成了谢霆锋他爸，才是有种。”

其实，凹凸先生对于柯震东、房祖名、宁财神或是张默的吸毒被抓，都已麻木——想当年，就有Super Star因嗑药而上八卦头条，他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陈百强。1992年，他突然晕倒被送入医院，17个月后因逐渐性脑衰竭而去世，终年35岁。而其晕倒的原因，最可靠的解释即是“嗑药过量外加以酒服送造成中毒”。在他人事不知的一年半时间内，歌迷的各种关心和其常年嗑药酗酒的传闻，长期盘踞八卦榜首位——汪大哥看着是不是很眼红呢？

对于许多70前而言，陈百强无疑启蒙了他们对港岛流行乐的认知，被视为香港第一代偶像歌星。和他相比，什么四大天王，N大歌后都是小字辈。他虽已过世20多年，传世佳作《偏偏喜欢你》依旧是70后在量贩式KTV里的必点歌曲，堪比80后的《倒带》，60后的《橄榄树》和50后的《滚滚长江东逝水》。听着“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为何我的心不会死，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看着MV中陈帅哥若有若无的闪动泪光，越看越TM伤心，就觉得他似乎在通过这首歌，这段录像，向世人暗示其即将离去。

1979年，陈百强以专辑《First Love》出道。次年就因《眼泪为你流》入选香港“十大中文金曲”；1983年凭借《今宵多珍重》获得香港“十大劲歌金曲奖”，与谭咏麟、张国荣和梅艳芳被公认为是1980年代粤语流行乐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如今回头再看这一桌豪门麻将，四个已去了仨，不知谭校长心中有何感想。

陈百强从未满足，他出生于豪门，从小被教育要有贵族样。因此他不是那种会开口伸手要礼物的主动孩子，只是坐在那里默默期待幸运女神的眷顾。作为一个绝B典型的处女座，龟毛到发指的完美主义者，他对成功、抱负和豪情这几个“虚词”充满幻想，更对从未获得过的“最受欢迎男歌手”这一称号充满执念。

1980年代后期，“香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陈百强渐渐风头不再。张学友和刘德华的崛起更彻底结束了他的梦想，没多久又来了郭富城和黎明。面对这种挫折，他选择逃避。到了1988和1989两年，连续两届的“叱咤乐坛流行榜男歌手铜奖”，更像是某种可怜和嘲讽，让这个充满孤芳自赏的贵公子几近奔溃。

相比之下，那时的张国荣比他坚强不少。两人是少年好友，家境相当。后者却憨憨地吃了八年倒彩才红起来，换了陈百强，估计早自杀了。真不知当年他一出道就红是福还是祸？或是英年早逝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的好友曾如此回忆——1990年代初的某一天，在某个舞厅，他们一起钢琴前合唱一首英文歌，陈百强总是忘词。唱着唱着他突然说：“Leslie，当我们从前一起在尖沙嘴泡的时候……”张国荣一句截住：“鬼才跟你一起泡……”陈百强无语好一会儿才讷讷合唱。当年这双男神，张国荣虽退出歌坛，却在银幕上春风得意人焕发，陈百强则影视歌三栖皆处于低谷，身心恍惚以至反复忘词。末了，张国荣笑了：“这么容易都不记得。”陈百强嚷道：“是啊，我是这么笨的啦！”一曲终了，成为他们的最后一次合作……

当时，常有八卦杂志说陈百强狂躁而阴暗，喜欢去兰桂坊找一夜情，他本人从不辩白。在昏厥的前几个月，其情绪已经Low到马里亚纳海沟。每天下午5点到7点，总是独自跑到兰桂坊的CALIFORNIA喝酒。生前好友说，那时总见不到他本人，只能打电话慰问，每每听到声音总觉阴风阵阵，就像和行尸走肉对话一般。

1992年5月18日，陈百强突然昏厥，再也没有醒来。其一生就如《一生何求》最末一句：“没料到我所失的竟是我的所有。”这枚生死劫，终究成了一个死结。

这一年，我们在茶余饭后除了谈论陈百强之外，还有另一个八卦热点：美国大片《沉默的羔羊》，它让中国人明白何为真正的恐怖片。

影片的灵感源于华盛顿大学刑事学专家罗伯特·凯珀尔与“优等生杀人狂”泰德·邦迪的真实经历，后者当时曾协助凯珀尔教授调查“绿河连环杀手”——说到泰德·邦迪，请允许凹凸先生跑火车一次！他的故事在天朝知名度颇高，依旧无法让向往“说走就走”的伪驴友和绿茶们放弃“蹭吃蹭喝”或“千里送X”等傻缺行径。

泰德·邦迪是心理学优等生，帅气多金且待人彬彬有礼。因为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搭乘便车几乎成了美国禁忌，其语录曾出现在经典美剧《犯罪心理》的开头。从1973年12月凯西·迪瓦恩的残肢被发现到1975年8月被捕，邦迪手上至少有28条人命，他甚至曾在一天之内连杀2人，受害者大都是20岁左右的金发美人。他先挑看得上眼的，然后在高速公路休息站与被害者搭讪，要求搭便车和对方独处，等到僻静之处骗对方下车性侵，最后杀害。邦迪在1989年1月被处死，真正的“绿河杀手”在2001年被抓获，谋害的女性多达48人。

言归正传，《沉默的羔羊》是1990年代初高成本高回报的典范，2000万美元的投资，上映后仅在美国本土就坐收1.3个亿的回报，成绩显然超过了此前已颇受好评的1986年版首部“汉尼拔”影片《猎人者》。

其中，英国老男人安东尼·霍普金斯无疑是最大赢家，他全部出现的时间只有21分钟，却凭借其令人发指的演技，成为奥斯卡史上演出时间最短的影帝。几乎每一个看过此片的观者都会记得这句话：“曾经有人想调查我。我就着蚕豆和酒，把他的肝脏吃掉了”影片的男主角汉尼拔如是说。曾有豆友表示：“每每看及此处，总会暗自揣摩，当我是某个来调查他或者是有求于他探员时，我是比较恐惧他‘吃掉我’，还是恐惧他体无完肤地‘分析我’。”

而中国人知道这部电影的途径有点畸形，并不是通过电影院，而是通过录像带！要知道此片成为1992年奥斯卡最佳影片时，录影带已经普及，甚至蔓延到整个中国，这在当时可是绝无仅有的！于是，大伙儿或在家中或在录像厅里，成群结队、战战兢兢地欣赏完毕。

《沉默的羔羊》可谓点醒无数懵懂的年轻天朝人——它让人明白，每个人都有心事，这个心事就如同克拉丽丝心中的那只羔羊。她对汉尼拔说出了童年的最痛苦的回忆，那头羔羊的惨叫也一直萦绕在她左右……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人的羔羊会躲起来，藏在内心最深处，可是当某一个人或某一件事情深深触动你的时候，那只羔羊就会出现，带来幸福或是灾难。

于是在1992年以后，无数有志青年纷纷抛弃浪漫而不实际的诗歌，转而开始研究电影中展现的“心理学”和“犯罪学”，这也真所谓意外的收获。

1992年，对于全世界的华人而言，似乎总有一层哀伤的薄雾——比如陈百强的昏迷，比如王安和其电脑公司的黯然退场。

这位生于中国，发迹于美国的华人企业家，曾一度把IBM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而且是穷凶极恶穷追猛打！只因为王安在刚毕业时，想做IBM实习生被拒。当时面试官明显是看脸下饭的货色，发现其华人身份后冷嘲热讽：“IBM是美国一流的企业，我们搞的是高科技，我看你还是到汽车修理厂去碰碰运气吧!”

这番话让王安备受侮辱，也驱使其诞生了“必须成立一家自己的电脑公司，制霸美帝”的想法。在获得博士学位后不久，他即发明了“磁芯存储器”并申请了专利，获得了第一桶金。“王安传奇”就此开始。他成立了自己的电脑公司，英文名Wang Laboratories，中文直译过来就是“老王家的实验室”！在其自传中，他这样解释公司名字的由来：“我之所以用我的姓名作为公司名称，是由于在那时我的期望是，我就是公司，这是我独家经营的。”

王安从此开始“霸道总裁式”集权统治，而公司的发明创新也从未间断——1950年代的卡片辨认机、自动打字机和无线电打字印刷机，1960年代的对数计算器，1975年的世界上第一台具有编辑、检索功能的文字处理机……

这里必须要提一下文字处理机，它已经初具台式PC的雏形：屏幕能直接显示文字，键盘可以快速修改文稿，这一技术革新彻底解放了千千万万的办公室文员们。是上至白宫，下至私营小企业的必备良药，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估计当时凭着美帝大小文员之“感恩的心”，王安都能成为总统候选人！

据当时媒体报道，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的IBM掌门人小托马斯·沃森还是从报纸上看到“文字处理机”这货大红的消息，他大声斥责身边人：“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说罢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当场昏了过去。估计王老爷子知道后甚爽啊！

王安公司由此彻底进入全盛时期，当时年收入达30亿美元，员工3万多人。他本人也以20亿美元的身价成为美帝富豪N0.5。连比尔·盖茨都承认：“如果王安公司没有陨落，世上可能就没有如今的微软。我可能在某个地方做数学家或律师。”

可惜，那时的王安，思想已渐渐跟不过时代的速度。就在其推出文字处理机的第四年，公司副总裁盖利诺建议其开始研制个人电脑。霸道王总裁邪魅一笑：“搞个人电脑，闻所未闻的荒唐事！”这一笑，堪比褒姒误国！

IBM也笑了，并在一瞬间迎头赶上——它不仅在PC上大量投入研发，而且开放相应的技术标准，使各种PC兼容机厂商蓬勃兴起。这些兼容机厂商又与IBM形成一个有力的联合体，不仅刺激自身研发出能与IBM PC兼容的应用软件，还从侧面刺激了IBM的PC销售。

就这样，1980年代才开了个头，人们的兴趣就已完全转移至个人电脑上，文字处理机瞬间成了没人要的老古董。王安不得已开始搞个人电脑，速度很快，几周后就问世了。然而，老王家的个人电脑有一个致命弱点：不能与IBM软件兼容——这是霸道总裁故意为之，他坚信，公司向来以个人产品站稳市场。客户一旦购买了你的硬件，就必须购买你的软件，这能为公司带来更多利润。

1984年，IBM的PC机已可以运行100多种软件，王安却不允许任何一种别家软件在他家电脑上动土。而当王安彻底想通，决定生产与IBM相匹配的个人电脑时，后者的PC标准已成为整个行业的标准。

2年后，儿子王烈执掌公司。他从来不在公众面前反对父亲，即使老王做出错误决策，他都从不Say No。在很多老王家的前雇员看来，小王不是一名优秀的企业管理人员，甚至连一名优秀的技术人员都不如，只是个好儿子。他曾宣布推出十余种产品，后来却无一兑现。

小王成为王安电脑公司的当家后，仅用了一年时间，就把公司毁了个干净——财务急剧恶化，亏损额达4.24亿美元，股票下跌了90%。即使王安不得不抱病复出，主持大局，宣布免去儿子的总裁职务，却也无力挽回这一颓势。

就这样，“老王家的实验室”的历史写到1992年，再也没能写下去。公司申请破产保护后，王安电脑连同创始人瞬间销声匿迹。今天，当人们大谈特谈中国电脑走向国际时，已很少有人记得，几十年前，就一位叫王安的华人，曾缔造出一家制霸美帝20多年的电脑公司。

就在王安电脑公司成为美帝时代革新的祭品时，中国新360行彻底萌芽，无数企业正在飞速崛起，尤其以汽车行业为重。这一年，神龙汽车有限公司在武汉成立——由东风汽车公司、法国雪铁龙汽车公司、巴黎国民银行和法国兴业银行合资组成。第一块敲门砖是雪铁龙投资10亿美元开发的ZX系列。当时，“小康”是屁民关注频率最高的年度词汇。于是，雪铁龙ZX极为冰雪地以“神龙富康”作为中国的重命名，不仅契合了当时的时代特质，还准确地将车型定位在第一时间表述出来。

明白了吧！神龙富康/雪铁龙ZX，其实诞生于1990年。当年，它可拥有雪铁龙首创的后轮随动转向技术。此技能最大的优势是减震、抗侧倾和减少甩尾影响——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是滴！雪铁龙ZX其实是一辆为赛事而生的小车。

1990到2000年，雪铁龙车队靠它参加了42次比赛，36次夺冠：据不完全统计，16次BAJA拉力赛，9次达喀尔，5次TUNISIA拉力赛冠军，3次ATLAS拉力赛冠军……想不到吧！因此中国有关方面看上它，绝对有道理！

9月，第一辆组装的富康轿车下线，这款小轱辘的两厢小车拥有超高辨识度。从现在的审美眼光来看，其造型依旧萌萌哒！相比法国原版，中国富康还是改了不少地方，例如在发动机下安装防护板，增加离地间隙和韧度更强的悬挂等——看来当时的技术员绝对有良心，知道这台廉价家用车虽然有一幅耐操的好底子，绝对架不住天朝的各种奇葩路况。

当时，富康的配置排量为1.36L双腔化油器式发动机，最大功率49千瓦，五速手动变速器，五门两厢式车身。当时，富康车的技术含量可是“老三样”中最高的，什么晶体管点火化油器、四轮独立悬架等技术在中国闻所未闻，许多万元户都对其充满好奇，却因为两厢的“奇特外观”而止步观望。不过，世上还是明白人多。才一年，富康就火了，产量更飙升至1.75万，为了摆脱法国奥尔耐总装厂的控制，更为了提高产量缩减成本，神龙在中国建立了两座工厂：一座是武汉总装厂，另一座是位于襄樊的机加工厂。

没多久，神龙顺应民意，生产了XZ 1.6i系列五门两厢式轿车，发动机排量为1.587L。1998年6月18日，清华大学开始对中国车进行碰撞试验，第一个相中的就是富康。前者是“磨刀霍霍”，后者稳如泰山般地通过安全性检测碰撞试验，完美程度被誉为“中华第一撞”。

2003年，神龙开了外挂，推出改变最彻底的16v发动机系列：功率从8v的65千瓦提高到78千瓦，最大扭矩由原来的135牛·米提高到142牛·米。最高车速更是可达每小时185公里。小轱辘也变成了中轱辘——本就优秀的底盘再配上新动力系统，整车驾控性明显提升。

有百度筒子这般描述：“试驾时，从0-100公里/小时的加速测试不到11秒就完成了，小车中可谓伶俐。起步迅猛带来的驾驶感受就是，一挡时离合器稍微快抬轮胎便会在地上空转几圈，然后咆哮着冲到数十米开外。不过，其缺点依旧明显：过了140公里/时后加速感就不再酣畅。电动窗按钮依旧在车门的角落处，使用起来很不方便。还有，新富康的挡把改用更美观的镀铬设计，但用久了会生锈变乌。”

经过这次的发威，富康似乎就像绝世老道损伤了元气，一直休养生息原地踏步到2007年——那年，中国车市的新车型就如开闸后的洪水般爆涌，富康销量急速下滑，当年只卖出2.8万辆。2008年，全国累计销量突破50万辆，红了16年的中国小两厢正式停产，接班车爱丽舍销售至今。

1992年，有些记忆，永不能淡忘——陈百强、王安、神龙富康或是朱迪·福斯特。也只有回到那个年代，你才能明白，那个时代年轻人特有的忧愁与快乐，经典与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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