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后来|如果张云逸不出去买菜?

2010年1月29日，周海滨访问张云逸之子张光东。从两点半一直谈到六点半，还意犹未尽。在西四，他的家中，没有奢华的摆设，四合院外面还住着别的人家。他经常去广西，那里是他父亲主政的地方。他送我们出门，临行说我希望多听你们说说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我说，有机会的……曹海鹏摄

原载《北京晚报》2011年10月09日“辛亥•后来”，第20版

有人这样评价张云逸：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十位大将中，张云逸是极具传奇色彩的，年龄大，授衔时已63岁；工资级别最高，是唯一拿着元帅级别工资的大将；资历最老，参加过同盟会，1926年加入共产党时已是国民革命军的少将参谋长。

与中国近代史同步发展的张云逸，戎马一生，但从未受过伤，人称“福将”。

口述/张光东 撰述/周海滨

1892年，父亲出生在海南文昌县头苑区上僚村一个农民家庭里。父亲的经历很艰辛，当时家里很穷。听父亲说，为了维持全家的生活，他们还得租种别人的土地。父亲是家中的长子，很小就要参加劳动。父亲还讲过，他十几岁的时候只有一双我奶奶给做的布鞋，出来基本上都打赤脚，只在比较重要的场合才会穿那双布鞋，怕穿坏了。

1908年，经做邮差的四叔张景起介绍，16岁的父亲离开边陲海南岛，到在广州当军官的同乡赵士槐家里当勤杂工。由于勤快，父亲很得赵士槐的喜爱。

当年春天，培养陆军初级干部的广州黄埔陆军小学招生，父亲前往报考，结果被录取。第二年，父亲和几个同班同学一起，秘密加入了同盟会。

1911年4月，父亲参加了革命党人发起的黄花岗起义。前一年，孙中山与黄兴、赵声等在槟榔屿议定辛亥广州起义计划，会后由黄、赵在香港组成统筹部，派人至新军、巡防营和会党中活动，并向海外募集经费。选骨干800人组成先锋队（敢死队），在广州设立秘密机关30余处。父亲报名参加“先锋队”，任革命军炸弹队队长。在清兵搜捕革命党时，由于化装外出侦察敌情，逃脱毒手。

1911年4月27日，“先锋队”随黄兴攻打两广总督衙门，激战大半天后终因寡不敌众，被迫退到街巷去与清军展开巷战。起义军大战一昼夜被清军围逼，父亲等人被困于一民宅中。他身边炸弹已经打光，人员死伤很多，奉命撤出战斗，但由于道口均被重兵把守，搜捕极其严格，即便是化装也无法出城。第二天早上，父亲挎起竹篮，假装去买菜，上街寻找突围的路口。再折返回来以后，让父亲大吃一惊，民宅被清军闯入，所有起义军同仁都被枪杀，喻培伦、林时爽、方声洞、李文甫、林觉民、徐广滔等人已经血染街头。由于父亲挎一个竹篮藏在围观的路人中，加上身材矮小，相貌敦厚，清军从他身旁经过没有发现。父亲曾幽默地说：“如果那时我不出去买菜，就将是黄花岗七十三烈士了。”

1926年国民政府北伐时，父亲已经是国民革命军的少将参谋长。这年10月，父亲在武汉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时年3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