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汽车编辑的广州觅食笔记

有时,并不一定是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红红火火地吃着一顿海鲜宵夜,大呼过瘾后又呼啦吵地散去,只带走几根牙签。反倒是一个人的“青菜豆腐”更能体现出妖都的美食之妖——吃独食的快感,为脑中还残存着的美

前两天看胖哥那篇《目迷,耽食,天河立交下的广州车展》(戳左下角“阅读原文”可查看),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儿——以前,我总和朋友说:“在广州,再垃圾(的饭店)都比魔都的好吃!”对妖都美食的眷恋,总停留在炳胜的鱼生、金沙汤团,陶陶居或标记的猪杂粥,南海渔村的海鲜粥,厨房制造的咖喱……过去,每每来广州车展,总跑不了要去这几家大鱼大肉、大吃大喝一番。而这次来广州,却对以上的这些食不知味。

有时,并不一定是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红红火火地吃着一顿海鲜宵夜,大呼过瘾后又呼啦吵地散去,只带走几根牙签。反倒是一个人的“青菜豆腐”更能体现出妖都的美食之妖——吃独食的快感,为脑中还残存着的美味记忆庆幸,估计,只有自己知道。

一碗豆腐花

几年前来广州,和几个朋友去造过一家专做黄鳝的餐馆。店名和菜的滋味早已遗忘,只记得最后端上来的那碗豆腐花,店家免费送的,甜的,热的,里面还加了几块冰——细腻柔滑,一点石膏味都没有。那滋味,真比朱重八的“珍珠翡翠白玉汤”还白玉汤,这辈子都忘不掉。

临结帐前,我们特地找来店内管事的,问他这豆腐花能再来两碗吗,我们出钱买。他摇头,说这豆腐只送不卖,每人仅限一碗。再问有什么秘方,他倒很大方:“这是用白云山泉水磨的豆腐花,就连冰块也是白云山泉的。你们真想再吃,去白云山。”我们哪有时间,悻悻然离开。

几年间,数次来广州。吃过路边摊的豆腐花,炳胜引以为傲的山水豆腐,就是抵不过那一碗又烫又冰又甜的免费豆腐花。这次,想要拉同行的几个编辑前往,都连说吃不消(估计他们没见过我这种脑残吃货)。为一碗豆腐花跑白云山,必须的!我一个人去了,来回打的费+上下缆车钱近150元,山顶的那碗豆腐——5元。热的,甜的,没有石膏味,滋味几乎一样,又差了好多:没有泉水冰块。于是,我又买了两摞外带,直接打包回酒店。找宾馆要来一桶冰,将一碗放在冰块间,又将另一碗温在开水中,笨拙地在两个碗之间倒腾几番,终于得到了相近的滋味。就是不分给那群懒鬼!哼,一碗也不给!我的,都是我的!

如果你在广州遇见一个抱着两摞豆腐花上下缆车,打出租的汽车编辑,那就是我。

一袋陈皮

广州有好几家李禧记,它是老字号,但名气不算大。在当地人看来,卖的龙耳和蟦砂可以尝尝,可惜我牙口不算太好,吃不太惯。第一次来广州,母上大人千叮咛万嘱托带药用陈皮回去。偏巧当时下榻的地方附近就有一家李禧记,又偏巧那天要打牙祭路过,看到了他家那只正在发神经的奶牛喵,样子实在滑稽,就逗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这店里还卖陈皮:30、25、15年等等的都有,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了10元一袋的即食陈皮,12元一袋的即食蛇胆陈皮,和300元一斤的10年制陈皮(药用陈皮里它最便宜)。

我算是典型的蜜饯达人,之前早已阅尽各种陈皮话梅。而前两种的滋味,无论空口吃还是泡白开水,实在是甩各种零食饮料无数条黄浦江。而最后一种,只有我母上大人吃着了。她没有煲汤,而是每天掰下一小块含嘴里,慢慢悠悠地享受了一年。据说那滋味……相当于“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的那玩意儿!于是,我年年来广州,她年年要我买陈皮,可惜每次都未能如愿。

今年,我看酒店离那家李禧记不算太远,觉着时间充裕,又去了一次。问老板要10年制陈皮。他们一脸茫然,说哪里有10年制陈皮,看起来只有那只奶牛喵还记得我。当我和他们一再详细描述了那袋“神奇小陈皮”时,老板似乎回过魂来,从柜台上拿出一带黑色粉末说,“10年制陈皮没有好几年了。当年,我们总部有一位台湾师傅专做这陈皮。”看着这画面,听着老板的话,我觉着好诡异……“可惜他老早退休了,陈皮也早卖完了,只剩这些陈皮粉分给我们,留个纪念。”原来不是什么骨灰,而是最后一包陈皮被磨成了粉,现在成了老板和老板娘的专享——我又开始脑补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享用的,用手指蘸上一点送嘴里,还是吸上一小口,还是……打住!哎,好吧,我只能花一百多元买它10袋普通陈皮,好好补偿家里那位马上要受伤的老心灵。

如果你在广州遇见一个抱着十袋陈皮,垂头丧气走在老街上的汽车编辑,那就是我。

一口素斋

如果你吃过魔都的功德林,并对其赞不绝口的话,那光孝寺的菩提甘露坊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素斋的本质。这次,我和同行的一个朋友一起去的。寺庙里人不多,去的时候有点晚了——下午一点多,斋菜坊2点打烊。我们坐定后才点了两份例汤,两道菜——一道八仙过海、一道素牛排和佛法蒲团,负责接待的居士就连说够了够了。她这么坚决,我们就估且听她的。

前两道菜无功无过,一个胜在清爽,一个胜在形似。不得不说后一道佛法蒲团,用微博红人大咕咕咕鸡对美食的终极评价:炸裂!好吃到炸裂!便宜到炸裂!量大到炸裂!心里居然有《中华小当家》的画面在脑补:超薄腐皮卷内包着莲子、银杏、百合、冬菇等斋菜,外面淋上美味浓汁,再摆上伴碟青菜。要卖相有卖相,要口味有口味。由于两道菜的量实在太大,最后还打包了。

如果说功德林是把素斋往荤了做,能让佛门子弟对红尘美食解去些许眷恋。那么甘露坊就是将素菜本来的美味发挥到极致,让佛门弟子忘记三戒外还有荤腥可尝试。寺内到处可见慵懒的猫儿,一点都不怕人,甚至有点有恃无恐的赶脚。嗯,如果用这样的饭菜喂喵星人,它们应该会吃得piapia滴。

如果你在广州遇见两个打着饱嗝,手上拿着打包盒,从寺庙里摇摇晃晃出来的汽车编辑,那就是我们,而不是现代版的济公加鲁智深。

一份伊面

上一次离开广州之前,当地的朋友为我送行,特地带我跑去一家神似苍蝇馆子的面馆——坚记。他只请我吃了一样东西,10元一碗的大份猪蹄伊面。当时走得匆忙,囫囵咽下,只觉得这货忒不够意思,这面没啥嚼劲,觉着走之前吃的这顿很没劲。谁知,上了飞机后,越想越不对劲,怎么离开了却开始想念那碗看似再普通不过的伊面呢?

回到魔都,我依旧在想念着它,为什么当时吃得那么匆忙,为什么当时觉得滋味就那样,回来却开始有念想?哎呦,想得我快得相思病了,满上海地找寻做伊面的饭店,却总也觉得比不上坚记。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曾有一碗真挚的伊面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

于是,这次来广州,我必须放弃酒店的早餐,跑到长寿路来找回那碗曾经失去的伊面。一口汤,一口面,一口猪蹄,三者看起来还是那么普通,吃起来的滋味和当时一模一样啊,面还是木有什么弹性和嚼劲。但是……吃完,肚撑,抹嘴,走人,出店——怎么又开始想念了?再回头看看这家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不要嘴上不承认,说不要不要,但是你的身体很诚实哦!”罪过罪过……有点歪了。

这就是老广州的家常美食,几十年不变,无论口味还是服务,每天客似云来,吃完一抹嘴头也不回的离开,过两天这些客人又来了,循环往复着乐此不疲——我应该上辈子是个住在这儿附近的广州仔,不然,怎么会对这碗看似普通的伊面如此思念呢?

如果你在广州遇见一个魂不守舍,一步三回头的汽车编辑,那就是我。

热门文章HOT 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