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杰｜我与于浩成老人的交往旧事

我與于浩成老人的交往舊事

張耀傑

于浩成原名董葆和，滿族鑲藍旗人，1925年9月5日生於北京的書香門第，1942年5月加入中  共，在北平從事地下工作。2015年11月14日淩晨在北京家中安詳去世，享年91歲。

于浩成是中國著名憲政學者、出版家，1949年之後長期在公  安 部系統任職，曾任群眾出版社社長、總編輯，並且創辦了《啄木鳥》雜誌。1989年，于浩成因故被第二次開除黨籍，並且第二次被關入黨的監獄。

1994年5月，于浩成前往美國進行學術訪問。2005年，已經81歲的于浩成老人從美國回國定居時，我和他還不認識，後來也只是在各種集會上見過幾次。2008年，工人出版社有個叫王建勳的人在一篇文章裡攻擊章詒和老師，並且曲折陰暗地指責于浩成老人是有秘密任務的特殊人士，並且有告密嫌疑。我當時寫了一篇文章批駁教訓了這個王建勳。于浩成老人為此專門請我吃飯。我從此每年都約上朋友到方莊請老人吃一兩次飯。這兩年老人因病不方便出門，我再也沒有去看望他，沒有想想他匆匆地離開了人世。我自己這幾年也慢慢變老，越來越感覺一個人太懶，其實是一種罪過。

于浩成老人是一個溫和並且有操守的人。在那一代老人當中，于老最為難能可貴之處就在於，他晚年堅決反對所謂的“兩頭真”，他坦誠地認為自己當初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徑，對於中國的歷史和現實應該承擔屬於自己的一份罪責。正因為這一點，我在他去世後草擬了一對挽聯：晚年堅守憲政夢，夢碎堅拒兩頭真。

今天上午九點，于浩成老人的遺體告別儀式在八寶山竹廳舉行，除了像我這樣的民間異議人士之外，還有許多公  安系統身穿警服的老同事、老部下神情莊重地參加告別儀式，卻少有身穿便衣的特殊人士到場騷擾，這是于老一生溫和並且有操守的個人品質的一種很好的證明。

2015年11月18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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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字摘錄自于浩成老人的文章《于浩成答王建勳》：我因患青光眼疾於十一月十四日住進東方醫院眼科病房並做了手術。十二月十七日出院返回家中，家人告我：因怕我生氣動怒影響傷口癒合，曾有事瞞我。一是劉XP被捕並抄家；二是王建勳近日在《走向自由》編後記中重提三年前往事，說我故意向當局洩密，攪黃了紀念胡 耀  邦的一次座談會。隨後我在網上讀到王建勳：《走向自由》的故事一文，也就是他為《走向自由》一書所寫的編後記。讀了他這篇為了醜表功，塑造他的高大形象，不惜捏造不實之詞，肆意對我誣衊、攻擊的奇文，我認為有必要給以回答，以正視聽。……他在文中還胡說，我從美國回來後，曾打電話向他「報到」，並在電話中大大「戲謔」我一番。實際上這完全是子虛烏有之事。我過去從來不認識王建勳，為什麼要向他「報到」？我回國以後沒有向任何人報過到，特別是向他這個素昧平生之人，根本不可能報什麼到。他對一位頭一次通話的長者，竟然如此無禮，對我進行「戲謔」（實際上是奚落、嘲笑和誹謗），這怎麼可能呢？我當時會容忍他這種對我的人格侵犯嗎？何況他很多話根本與事實不符。……還有，劉 賓  雁等幾次三番要求回來一直沒有批准，我就不該回來嗎？這是一種什麼邏輯？這也能成為中傷我的一條理由嗎？……我奉勸王建勳今後做一個老實人。應知貶損他人，抬高自己，不但無助於推進中國的民主與文明過程，反而會害人害己，自暴其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至於我自己，一向服膺……陳獨秀的名聯：「行無愧怍心常坦，身處艱難氣若虹」！二○○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