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历程里:说一声谢谢

故乡的山水,似乎总能理解我,在我的梦中,我对她说,我欠了太多,我要说一声谢谢。她总是摇摇头……她总是最是包容,似乎一瞬间,就理解了我的艰难,理解了我的愧疚,也理解了我的希望。

转眼之间,2015年已经成为历史,在招手挥手之间,才发现自己真的有着许多的不舍。时光流逝,生命短暂,自己作为80年代的人,真的已经走过了太多了。

回首望去,自己魂牵梦绕的江南,云贵山区雪峰山脉那片梦里水乡山郭,一直以来,似乎掩藏着自己无尽青春年华的幻境。在今天,忽的,一齐涌上心头,白日如梦。

故乡,令我无数次回想的,就是那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头。那时候,闲时多,村里的大小伙也多,一般每天都会三五成群相约去砍柴、放牛、割草喂猪。四五月间大伙采摘杨梅、“茶叶泡”[i],以及漫山遍野的野山莓给我印象深刻,九十月份的板栗、猕猴桃、柿子、“黄坛子”等等也叫我至今难忘;还有雨后采摘野蕨菜、蘑菇,春冬季挖笋等等,乡情十足。甚至山脚下的水田和小河,我们也会在谷子熟了的季节随便翻上几斤泥鳅来。尤其是那条环山顺流的小河,夏天可以洗澡,那时候螃蟹奇多,一般翻开一个石头就可以看见一个,河里的小虾、小鱼也非常多。善钓的往河边一站,钓竿下去几乎一小会儿就是一条。河在几个不同的地方修筑了堤坝,我们顺着石坝,用那种竹子做的笊篱,去河里走一遭,也会有不少鱼虾。如果有一把猎枪或者养一条猎狗,走进那些山里,还常常能逮到各种野味,一般以野鸡、野兔为多,有时候也偶尔见着打回野猪来的邻居。我们那时候小,则常常带一把锄头,去挖“葛麻根”。通常找到后,把土中的根茎刨出来,带回来,一截一截的洗干净了煮透或蒸熟,嚼的特别香。

那片山水,也令我充满敬畏。因为有两次,我差点挂了。第一次,是在一个涨水后,跟几个小孩去山口一处水坝上洗澡。那座坝有四五层楼高,坝下是一条小涓细流,石头乱卧。 搁在平时,坝的出水口有木板挡着。没想到那一天涨水,水流高出木板很远。那一天,已经有两个大人在游泳。我们也赶紧跳进去,我刚扎了一个猛子潜进水中……等我清醒站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坝下了……同行的小孩说,那两个大人想抓我,没抓住,都以为人没了……

还有一次,我与几个同学,顺着那条小河,捞了一晚鱼虾,第二天做好大吃了一顿之后,就中毒了。病因一直没查清,当时人们都说没救了。没想到,在床上,躺了个把月,慢慢地又恢复了。

时间很快, 12岁那年,我考上了县重点中学,可是我家实在太贫穷。我平时,几乎只有米票,没有钱买菜票。食堂打饭菜的阿姨们,每次都免费给我打一点汤水,我每次都是乘着那点汤水在一个角落迅速咀嚼完……

还有一年,我的一颗门牙骑车磕掉了一半,疼了半年,当时时常敷几把草药,止痛。几年后,有一次上颚灌浓了,磕掉的门牙那肿的很厉害。实在没办法了,去了县城人民医院,医生是一个刚做了妈妈的母亲,她非常细致。教了我很多方法。因为路途不方便,最后她抽出假日的时间,甚至还打电话,给她的同学,到我的学校来看我的状况,一直给我按时敷药调理。我甚至还记得她急匆匆戴着反光镜检查我上颚的情景……

岁月如流水,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再又十多年过去了……

后来,我去了省城,再后来,我漂泊在北上广……

最近的时光,是一年除夕,我带着女友回乡,卡在了一段路口,距离家乡大约50公里之外。眼看,大年除夕一步步逼近。临县的一对干部夫妇,开着车,当简短问询之后,大致了解了我们情况后,硬是把我们送回了家……  

也许就算天气再冷,也总会有人会温暖你。

也许,我不爱沉默,可是我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却总是习惯沉默,已然是一个沉默的人,不管感动还是欣喜,我都是默默铭刻在心;我不喜欢羁束,却一直生活在布满栅栏的时空里,来来回回的奔波忙碌。

好在,故乡的山水,似乎总能理解我,在我的梦中,我对她说,我欠了太多,我要说一声谢谢。她总是摇摇头……她总是最是包容,似乎一瞬间,就理解了我的艰难,理解了我的愧疚,也理解了我的希望。

一直记得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那句话,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下归宿。而故乡,一直在那,我们最大的来处,在我们有尽头的生命历程里,不管我们在哪里,都在注视着、遥望着我们。

[i] 茶树上长的一种可食用的类似水果的食物,有叶状的,有果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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