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迷宫》：自我较劲的可怕

文/满囤儿

影视创作最怕的是主创自我较劲，因为他们一较劲，就有可能鼓捣出令人惊讶的作品来。比如喜剧界最喜欢自我较劲的开心麻花，处女作《夏洛特烦恼》就已经黑马之姿尽显，不仅拔得今年国庆档票房头筹，而且大有拍死前浪、再创纪录的势头。悬疑片和喜剧片一样，都是注重细节的片种，也同样容易让主创陷入自我较劲中去。即将上映的《心迷宫》显然带着自我较劲的色彩。年轻电影人忻钰坤再次让我们看到了自我较劲的可怕，片中几乎每一个细节都有着或明或暗的意图，让观众屡屡发现频频惊喜。

本片的故事源起是一个颇为黑色的事件，比曹保平当年成名的《光荣的愤怒》有过之而无不及。某天清晨，村民在山坡上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由于尸体已经难以辨认，所以因为误认而引发了一连串奇奇怪怪的事情。可以说，这个故事有着比较大的开放性。你从这个尸体延伸出任何故事都不为过。也正是这个开放性令忻钰坤有了自我较劲的空间。

首先，他在结构上与传统的线性思维较劲。本来我们以为会看到尸体引发的后续故事，而且真的是所谓的“一连串”的。没想到忻钰坤不喜欢串联，而是玩起了并联。他的主人公一共有三组，并且把全片严整地划分成了三个部分。虽然其中的每一段是线性叙事，但是三段间的对比却是平行的。这种结构虽然从形式上看，不如盖-里奇的多线叙事或诺兰的非线叙事复杂流畅，但是需要在细节照应上下的功夫却同样的多。

其次，他在切入口上与观众期待较劲。本来我们以为看到的是一个尸体引发的骚乱。也就是尸体发现之后的事情，以及围绕着尸体展开的各种奇怪事儿。没想到忻钰坤不喜欢往后延，更喜欢往前倒（二声）。他在每段故事中，都用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去讲尸体发现前，村中某几个人间所发生的事。这些事多多少少都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地方，也就是这几个人的小秘密。当这些秘密被埋下后，观众会发现尸体的出现将会变成一个引爆剂，令前边被埋下的秘密意外发酵，并逐渐失控。正是因为有了足够的铺垫，我们才会觉得尸体发现后的一切闹剧，变得黑色起来。

最后，他在节奏上与低成本较劲。据说本片的拍摄成本仅170万人民币，比那些粗制滥造的国产恐怖片还低，已经基本接近农村主旋律和电视电影的级别。这个预算导致了本片在镜头数上、场面上都难以达到现代观众的预期。实际情况也的确这样，如果单看本片的某一个或几个镜头，会有强烈的脱离市场的感觉。可是忻钰坤却通过在三段故事中设置了十几处细节上的照应，把影片的信息吐露节奏硬生生提高到了商业类型片的水准线。比如王宝山和黄欢的偶遇、陈自立的失足、村长的修猪圈，同一个信息在两个甚至是三个故事中都有出现，如此一来观众接受到这个信息的时候立刻会与之前的故事产生联系，节奏感就被“伪造”了出来。

《心迷宫》是忻钰坤的处女作，如此自我较劲，显出他的自信与野心。如果他把这份较劲延续到后期更加商业的作品中，那就会是又一个亿元导演的崛起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