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神探》：无解的戏剧张力

文/满囤儿

还记得当年看《七宗罪》看到最后窒息的感受吗？这种令人窒息的体验来源于电影人把喜剧张力打造出了无解的巅峰状态。当这个张力顶点爆出的时候，你会发现是无解的，是没有任何调和可能的矛盾。无论你做何种选择，都不会全身而退，都会面临着极大的牺牲或者良心谴责。这就是剧作者们一生追求却不一定人人能够追求得到的无解的戏剧张力。《通灵神探》是又一部达到这种张力巅峰的电影，是又一部让你在高潮时刻窒息的电影，是又一部让你做不得好人的电影。

如果不是有《七宗罪》珠玉在前，《通灵神探》很有可能从现在的佳作跃升为神作。因为从剧作上来讲，本片几乎达到了和《七宗罪》相近的水准。这是一个可以从各种标尺去分析和考究的剧本。你用那些学校里教的书本上写的，或者是前辈分享的剧本创作方法去套，本片都会满足。《通灵神探》俨然是按着好剧本的标准，一项项完成的满分之作。

在满分之外，《通灵神探》有两点做到了业内翘楚。首先是关于超自然能力的设计。很多电影都喜欢加入超自然的能力。有的是神功、有的是法术、有的是科技能力、有的是变异能量，总之这些超自然能力的加入，会让影片看上去颇为有趣，从而吊起观众的胃口。虽然超自然能力的初衷是为了有趣，但是如果仅仅是做到了有趣，从剧作上来讲是远远不够的。你必须要对主人公的超自然能力加以限制，才能促使戏剧张力的形成。

这两年有很多业内的朋友带着剧本项目来找我看，因为他们觉得剧本中的元素很有趣。可是我看过后发现它们往往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有设定上的有趣而没有足够的限制。比如说本片中“通灵神探”约翰-克兰西（安东尼-霍普金斯 饰）能够通灵，而且通灵的能力神乎其神。这多有趣啊。按内地编剧的方式，一定会让他凭借强大的通灵能力去帅酷地破案，充分发挥其神乎其神的一面，以实现有趣的最大化。本片却相反，在介绍完克兰西的通灵能力后，虽然表现得很厉害，完胜普通人，但是却一直给他持续的压力。他的通灵并不是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连环杀手（科林-法瑞尔 饰）的布局总会先他一步，让他也无从捕捉。当超自然能力在神乎其神的端口被硬生生压下，影片才紧张了起来。

第二个便是我说的无解张力。当杀手现身，与克兰西直面对话的时候，你会发现杀手的行为动机竟然有一个很说得过去的理由，甚至是颠覆认知的理由。这个理由充分源于世界上的事情都有着两面性。你会发现我们一直以来都从一面去否定另一面。可是当你换个角度去想，竟然也可以从另一面来否定这一面。尽管西方人不讲阴阳，可是《通灵神探》最后的戏剧张力，是比太极阴阳鱼更加难解的。克兰西若放了凶手，是一种败局；克兰西若杀了凶手，又会是另一种败局。总之，当你质问现实质问得有理有据时，你会发现你，无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