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偏北》：竟搅出这好多事端

文/满囤儿

在内地想拍好犯罪悬疑片是极其不易的，因为你不能过于专注案件本身，否则会有各种有关部门来指导工作。《东北偏北》显然是一个知难而上、激流勇进的电影。主创调动了强大的创作智商，拍出了一段非常规的探案故事。诚然影片对犯罪本身的涉及有节制，可是这看上去并不算十分恶劣的犯罪行为，竟然搅出了如此多的事端来，便有了极其黑色幽默的成色了。曹保平靠《光荣的愤怒》证明了自己后就转战主流商业犯罪片了。还好他留下的空缺，有张秉坚来弥补了。

和曹保平技惊四座的《光荣的愤怒》有着相同的基因，《东北偏北》也把故事放在最有中国特色的农村中，而且更把故事的发生年代放在了特色年代，让电影比故事有了更多的解读空间。不过解读对于观众而言是另外一码事，他们首先得被电影吸引住。作为一部没有明星演员、没有时尚植入的电影，张秉坚用最传统的电影创作手法，令这个看上去不大的小故事，展现出了惊心动魄的大感觉。

类型化的犯罪侦破题材电影，往往采取线性信息。最典型就是007那种，得到一个线索-找到一个新的人或来到一个新的地方-获取了新的线索-更加接近了犯人。剧情上的转折甚少，节奏基本上靠动作戏、场面戏和文戏的穿插来调节。《东北偏北》的做法是传统的电影创作手法，从角色出发，自发形成节奏变化。比如作为一部破案电影，公安队长李占山（班赞 饰）竟然不是最先出场的。李滨饰演的劳改下放的中医蔡教授更在他之前登场。这就预示着在侦破案情的过程中，蔡教授起到的作用要重于李队长。随后那些一连串妙趣横生的插曲，不是源于案件，而是源于这对儿草根公安和学究老太的奇葩组合。

观众可能会想，如果有现代的刑侦科技，本片中的老流氓根本就是无所遁形的。然而，并不高明的作案手段、单纯简单的犯罪目的，都没有让犯人轻易落网。这和《十二宫》那种匪夷所思的犯人截然相反，之所以不能顺利将之绳之以法，不在于对手太强，而在于己方人员的出招不当。影片最黑色幽默之处正在于，李占山等人并非“猪队友”。如果真处理成猪队友，那影片就成了普通的喜剧片。李占山等人每次出招，其实都是在他们当时现有的粗陋条件下，所能想到的妙招。只可惜这些土法子从未收获奇效。

看到这好多事端接二连三地发生，观众都被引导着纳了闷儿。张秉坚埋下的暗线也适时地浮出水面。这条线就是卷入这场闹心事的几个人，心理层面上对生理表象的恐惧。也就是说，根儿上有问题！心理状态的作祟，把一场抓凶，搅出这好多事端。赖迦童饰演的犯人在最后终于被揭穿后，影片还设计了一段激烈的打戏，终将角色心理上的争斗与生理上的争斗，进行了推向高潮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