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德国大众丑闻看市场的惩罚

德国大众汽车“排放门”丑闻自近日爆发以来，至今仍在继续发酵，波及范围越来越广，受其牵累领域越来越多。

用一句话说清楚这事的严重后果，就像德国媒体说的：大众汽车要是垮了，德国也就垮了，而德国要是垮了，欧洲也就垮了。不幸中的万幸，中国每年进口大众柴油汽车仅上千辆，事情本身对中国市场产生的冲击波没有国外那么大。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国外市场对这种造假、不诚信行为的惩罚。从一个中国消费者的角度，我甚至认为，目前对大众公司的惩罚，已超乎我们的日常体验。

从这起作弊事件是怎么被发现的说起吧。事情缘起于，非营利组织国际清洁交通委员会委托一个研究小组，对大众汽车尾气排放进行研究，结果发现其在实验室检测中达标，却在上路测试中严重超标的问题。随后，研究小组公开了研究成果，引来美国环保署等机构介入调查。也就是说，相关非营利组织为揭开真相作出了贡献。这不禁让人“脑补”了一下：倘若这事情发生在中国，会出现什么情形呢？

不过，在汽车上装置了神奇的作弊软件这事，却是大众公司自己承认的。在第一次被发现问题时，大众给出的解释是技术问题所致，并在去年底召回约50万辆柴油车。但到今年5月，美国政府部门检测再次发现，大众柴油汽车仍存在严重尾气超标，于是要求大众给出“充分解释”。这下大众公司扛不住了，不仅承认自己安装了作弊软件，还承认涉及车辆多达1100万辆。可见，大众汽车这时候已经明白，靠骗是逃不过去了，那样面临的后果将更加严重。这并不是有些网友认为的大众公司太傻、不会说谎等原因，此类说法完全是出于典型的“中国思维”。

好，现在来看看国外的市场惩罚机制是怎么启动和运作的吧。一是监管部门开出天价罚单，根据美国相关法律，大众汽车将面临最高180亿美元罚款。一个是投资者用脚投票，大众汽车在欧洲股市两天内股价暴跌近三分之一，浮亏市值比风头甚健的特斯拉还多。公司治理和内部监管机制，这时候也开始发挥作用了。刚在今年的“宫斗”中胜出、去年年薪高达1660万欧元的大众集团CEO文德恩不得不黯然辞职。此外，大众公司决定计提65亿欧元，以应对这次事件。在这过程中，似乎德国公众舆论并没有高喊“保护民族产业”，更没有认为大众是一家“大到不能够倒闭”的公司。

但这还不是来自市场的所有惩罚，到目前为止，丑闻的负面效应仍在蔓延。不仅大众公司遭到更多方面的质疑，欧洲汽车产业连带整个“德国制造”的声誉都因此蒙羞。在欧洲，德国、法国产的汽车如宝马、戴姆勒、雷诺、标志雪铁龙的股价都一度大跌，宝马X3因排放量超标，股价一度跌逾9%。德国政府也被卷入丑闻之中。报道指出，德国交通部在2个月前就对相关问题知情。倘若事情被证实，不排除有官员因此受牵连。现在，大家或许更加明白“大众汽车要是垮了、德国也就垮了”这句话的含义。

回到事情的原点，大众汽车究竟做了什么？它“只不过”耍了点小聪明，发明了一款作弊软件，使其尾气排放逃过官方检测。但这对欧美投资者来讲，却是不可容忍的诚信问题。正如有市场交易人员说：“我想了一整夜，这将会影响整个汽车制造业和供应商的信誉。”问题就是这么简单，却又如此严峻。

诚信是市场正常运作的基石，不诚信就将受到市场无情的惩罚。只有在法律、道德和商业机制中，确保这一原则不被破坏，才称得上是一个成熟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