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什-史密斯：来到火箭，两场之后

失去约什-史密斯后的底特律活塞：2胜0负——干掉了步行者，然后在克里夫兰干掉了……骑士。

约什为火箭打了三场，1胜2负；他首发的比赛，火箭输给了马刺和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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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什的交易刚完成时，我的想法：

2004年NBA选秀大会上，状元德怀特-霍华德、17号新秀约什-史密斯和43号新秀特雷沃-阿里扎一定想不到：十年之后，他们三个高中生同届秀，会在休斯顿聚首。

德怀特-霍华德生在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并在那里读了高中；约什-史密斯在亚特兰大，度过了自己迄今大部分的NBA生涯；阿里扎和德怀特则在奥兰多魔术做过队友，那时，他们每年都要去同在东南区的亚特兰大，和约什-史密斯过过招。

世界真小。

——赛季之前，约什说过他跟范甘迪的关系：

“我知道他信赖自己的体系。我在亚特兰大时，他是我们的对手之一。我们见魔术很频繁。他是个很好的教练，他知道如何成功。当你有机会跟他一起工作，你会愿意接受他的哲学，因为你知道他的套路会成功……在中距离寻求突破，如果遇到补防，我就找空位射手。我对队友的射术有信心，因为他们一辈子都在干这个。”

大范甘迪则说：

“约什不止是愿意传球，他还是个出色的传球手。那是他技术里最出色的一部分，可能也是最被低估的一部分。”

——那会儿的意思是：

范甘迪希望约什多去内线、多传球；约什则表示愿意接受范甘迪的体系，也信赖球队新来的这些射手。

结果：约什-史密斯本季在活塞他每场32分钟里13分7篮板5助攻，命中率39%，三分率24%，罚球率47%，效率低到令人发指。看过比赛的则会明白：这货每场都在左一个右一个砸中距离篮子，简直跟篮筐有仇。

——当然，约什的确投三分很少（上季每场3.4个，本季每场1.3个），还送出职业生涯最高的场均4.7助攻，但他依然是个低效的进攻手；比这更糟糕的，是他的肢体语言：如果你的队友老摆个“老子今天过来时车子被追尾了”的表情，你也不会太高兴。

——而我们知道：大范甘迪正在树立自己的权威，眼里不揉沙子。

——史密斯、门罗和杜拉蒙，只能同时上两个人，而门罗还在谈续约。

于是他被裁了；活塞开始“培养年轻人”。这里值得多说一句的是：

活塞跟约什的分手，不是约什已经没用了。恰恰相反，是约什在活塞，太想显得自己有用了。大范甘迪是个讲求整齐划一的厨子，而约什是个大肘子，切不开，炖不烂。活塞消化不了，算了。

而火箭立刻便追约什了，而且诚意十足：约什还没来呢，就允诺首发了。至于特伦斯-琼斯的心情，火箭一时顾不得了——夏天为了招募甜瓜，不还提前把林书豪的7号都许诺出去了么？

在史密斯到来前，火箭本季已经完成了个一个巨大的转换。上季火箭，进攻效率联盟第4，防守效率联盟第13。本季：进攻效率联盟第19，防守效率联盟第2。

进攻端的问题很容易理解：火箭缺了厚度；伤病如云；林书豪和帕森斯离开后哈登独撑了太多持球进攻的任务。但防守端，火箭怎么搞的？

明面上，火箭防守提升，是因为阿里扎到来，并且解放了哈登。按哈登的防守问题，季前杰森-特里说过：是缺乏注意力。其实打从雷霆时代看哈登的，一定心知肚明：哈登对付背身、中距离面筐三威胁，很有办法；手上也很贼，善于抄球和弱侧补位。然而，他怕速度快的大幅度横移，而且防无球走位时容易走神。上季他的问题，就是经常看球不看人，漏了无数的抄后门。但没法子：帕森斯是个纯小前锋，不能防后场球员，所以还是得由他对付。

本季，阿里扎来了。阿里扎负责对付对方速度快的箭头，哈登则可以发挥他的游弋能力了：不用专注于防对手攻击箭头，就能在补盖帽、抄球和夹击方面发挥特长了。

暗线，是火箭的防守体系有了调整，多出了些玩意，比如：

领防；对球施压；强侧保持身体接触，弱侧保持阻绝球；以及锡伯度在凯尔特人、在公牛都使的看家法宝：硬延阻、强侧三防二——实际上，当年锡伯度还在跟小范甘迪做助教时，姚明时代的火箭也这么玩过。

更强硬的对球施压，更多的局部夹击三防二，让火箭今年的外围逼抢更凶猛。这里值得夸的，除了镇守篮下的德怀特，还有帕帕尼克劳和莫铁尤纳斯两个欧洲人：他们每次防挡拆，都能老老实实，压到三分线，局部夹击，一丝不苟。这种边线小陷阱，让哈登们弱侧抄球，舒服了许多。当然这么打，还是有破绽：外围施压，很依赖队友的补位轮转。一个轮转不当，就容易漏后场篮板、被对方抄后门——这算是火箭如今防守的一个隐患。

约什到来后，可能的情景：

按约什-史密斯的防守，出名的劲爆凶猛。单防不吃亏，可以堵到三分线；弱侧补位追帽，更是看家杀手锏。德怀特长于控制篮下，阿里扎外围单防外加长臂铁丝网控制传球路线，约什-史密斯则是全能扫荡除草机：单防、后场篮板、补帽、轮转、换防——他在亚特兰大时，可是经常一个回合换防对方三个球员的。只要熟悉了防守轮转，阿里扎+约什+德怀特的首发，很轻松就能成为联盟最可怖的防守锋线。

值得人操心的，主要是进攻端化学反应。

约什-史密斯的进攻问题很明白：说好听点叫全面，说难听点叫不三不四。小前锋出身，常年在鹰站4号位，现在打小前锋，他没了外围效率；站大前锋，他又不能持续背身袭篮下。但跟德怀特-霍华德这种站篮下的怪物一配，其实挺好：他是个能自己运球推反击的，快攻跟进也了得；高位挡拆和高低位传球都可以打，罚球线策应、给弱侧分球找三分手也做得了。当个辅攻，约什-史密斯可以担当。关键其实看他乐不乐意。

这里的悬念其实是：麦克海尔能说服他么？约什-史密斯如果在火箭还是闹脾气，会毁灭火箭现有的化学反应么？

换个角度想：

约什-史密斯在鹰那么些年，2008年后，也算是年年季后赛了。虽然时常臭着个脸，而且投起篮来不带脑子，但基本不是球场毒药。他在活塞这两年情绪不好，你也可以理解：年年季后赛、边缘全明星一人，忽然开始输球输到没指望了，还得为培养活塞的未来小孩们打球，谁都不高兴。换个环境，他会好些么？当年阿泰斯特在国王也是不高兴，到火箭来，忽然就变乖了——虽然只有那么一小段时间。

火箭给予的信赖（允诺首发）、一个可以赢球的环境，加上可以和德怀特-霍华德一起吐槽大范甘迪——他俩都跟大范甘迪闹得不太愉快——你可以想象，约什-史密斯的情绪，至少比在活塞好些。只要他肯接受进攻端高位策应传传球+无球内切，防守端轮转协防怪的任务，就足以让火箭的攻防提一个级别了——尤其是防守端。阿里扎+德怀特+约什-史密斯，这三个人足以把世界缩小到，完全让对手看不见篮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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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场比赛后，一些想法追加。

活塞那边，课题很明白。没了约什，他们打得干净明快多了：杜拉蒙和门罗双内线，外围是詹宁斯、辛格勒和KCP三个射手，套路打得很明快。拉空间，落位，挡拆内切发动，突破转移，空位三分。对骑士一战，队史记录的单场16发三分球得手。这两场，门罗一场19分15篮板，一场10分6篮板4助攻——以及，两场加起来9个前场篮板。

约什-史密斯为火箭首发后……对马刺：25分钟7投2中5分8篮板3抢断4失误5犯规。今天对奇才：22分钟6投1中3分4篮板4失误。

（反而他替补出场那战：21分8篮板3助攻……）

平心而论，防守端，他表现得不坏。对马刺，他抗住斯普利特，马刺也尝试让斯普利特背身单挑了，未遂；防守补位，他也做了。后场篮板，他很勤快，而且马刺每次渗透到篮下，他都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对奇才，他没让戈塔特占到什么便宜。当然，他犯规还毛躁些，但那是因为火箭经常上线施压过度，漏一些人，他总是第一个回防到禁区去。

你看得出他很努力，想从防守做起，来帮助球队。阵地战防守时，他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

问题在于进攻端。

对马刺，火箭试了许多套路：让他背身单挑斯普利特，踏入禁区，吸引夹击后分弱侧45度三分线外。

让他享受哈登式的“反击中运球直接单挑袭篮”待遇。

让他空切到罚球线以下接球抛射。

围绕他打高位挡拆，让他分球到弱侧。

约什也很老实：首发两场，他只扔了两个三分球。

他并胆大妄为，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实际上，看惯了约什在活塞和鹰的做派后，你会觉出他的战战兢兢，就像一个玻璃制品店雇了头野牛做店员，野牛先生小心翼翼：“哎呀呀，不要弄碎了什么呀！”

但他在现有火箭体系里，又确实做不了什么。而之所以显得格外糟糕，不只是他的问题。这两场败局，除了约什，还跟德怀特-霍华德有关。

吴孟达在《少林足球》里说足球技艺四项：停传带射。按这个，篮球的进攻可以分六艺：投突切靠传挡。

身为内线，如果你会靠，就可以当内线单打手；你会挡和传，就是高位策应机器；如果你还有投和切，策应范围可以提到三分线，而且还可以不靠持球就成为刷分机器。当然，严格意义上，安东尼-戴维斯只靠投突切，其他几项平平，都能刷分了。

德怀特-霍华德的问题：

这六个技艺里，他只有靠还行。落位，让他在低位要到位置，给他球单挑，对禁区是有破坏力的；挡和切也还行；但因为缺投，他没法拉空间；因为缺传，他做不好中轴；突就不必提起了——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尤因当年教他的背身要球后撤步面框突破还是很有效的蹭犯规手段……

所以，德怀特进攻端的用途，主要是个内线终结器，而无法做其他活儿。这就导致：无论当年在魔术还是如今在火箭，如果他不拿球，不在内线得分或造犯规，进攻端就只剩前场篮板。

他的极端反例是谁呢？本季的莫铁尤纳斯。

莫铁尤纳斯的进攻数据并不如德怀特好看，但在火箭，他是个更好的体系球员。他有射程，能挡能传，能靠打还会空切。有他在，火箭的球就能转移开，有无球走位、转移球和挡拆都打得好。

约什的问题：他比较适合站高位做做策应拉拉空间，但他的投篮靠谱度和掩护质量，都值得怀疑。他和德怀特如果只有一个在场，配配莫铁尤纳斯，就还有得打；但如果约什+德怀特同时在场，现阶段而言，进攻会僵——好比2014年总决赛，马刺上邓肯+斯普利特时，防守当然更坚挺，但进攻容易发僵；把斯普利特换成迪奥，立刻就活泛了。莫铁尤纳斯在火箭，就好比是迪奥那么一个轴。

看看失去约什的活塞就知道了：门罗比起约什，是个更明确的内线。他没有约什的射程和活动范围，但他能背打，有更稳定的前场篮板，活塞能够围绕他和杜拉蒙打挡拆。在他身旁围一群射手，打起来更简洁明快——这就是个轴的功能。约什-史密斯，暂时还没找着这一点。

火箭这两连败，都没输在防守端。对马刺一战，哈登9次失误，被马刺反复推快攻；对奇才，输在第三节初连续挨反击：火箭进攻不畅、挨了皮尔斯和比尔的追身投篮。。实际上，火箭第三节一度落后奇才18分之后，主要是靠替补们扳回来：特里、布鲁尔、多西门并不比哈登这些首发们厉害，但他们有个套路，有莫铁尤纳斯这个轴，可以围绕着打。但是，火箭和奇才最后几分钟决胜负时，放了个一大四小：德怀特在弱侧发呆，哈登持球单挑，虽然有布鲁尔、特里和阿里扎拉空间，但无球跑动、高位挡拆，都没了：基本是一路突，或者叫掩护逼个换防就单挑。

所以现阶段火箭的问题，不在防守，而在进攻。约什的确有点问题，但他不是问题根源，他只是放大了德怀特制造的问题。约什+德怀特同时出场面对的窘境，有些像上季阿西克+德怀特的样子。他俩分开上，可以；他俩一起上，球队很容易站死，而且没空间。

如果只贪图眼下，那么，一个方案就能解决：

在给约什-史密斯配好战术套路前，他和德怀特，最好只有一个在场上，球队需要莫铁尤纳斯这个轴，不然，火箭的进攻很容易就站死了。

但，德怀特是不能替补的，球队又已经给约什许诺了首发位置，上面这方案不必提起，所以只剩另一个了：麦克海尔尽快想法子，给约什配一些高位策应、弱侧掩护、高位挡拆之类的活儿，再练练他和德怀特的高低位连线；要不然就每场打四分钟，提早上莫铁尤纳斯，多让约什跟布鲁尔们混编第二部队去。

暂时的好消息是：约什毕竟不是阿西克，他是能变出花活来的，只是需要时间和默契。最让人担心的，莫过于他犯脾气“老子就是要投，谁都别管”，但眼下，他似乎还挺听话的：效果不好，不是他胡作非为，而是没找着自己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