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自杀25周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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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海子自杀25周年的祭日。

平心而论，在那么多人怀念的那个时代，海子并不是当时最好的诗人。

也就是说，人们怀念海子，更多的是为了怀念那个时代。

平心而论，即使是现在，诗比海子写得好的人有很多，但大多默默无闻。

也就是说，人们对海子诗歌的称颂，里面涵盖了太多和诗歌无关的因素。

这些因素，交织出一个乌托邦式的美好时代。

那个时代的马路还没有这么宽阔，物价也没有这么贵，没有让人望而生畏的新楼盘，有更多的老街巷，只有雾，没有雾霾，天是蓝的，水是清的，春夏秋冬似乎比现在分明，日子每一天都很波澜不惊。没有那么大的雨，没有那么连绵的雪，小学门口没有站岗的警察，信访办门口也没有那么多面如菜色的人，夜晚的十字路口，没有渣土车呼啸而过。

那个时代的文艺青年也很愤怒，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艺术和理想。那个时代的姑娘们不是不喜欢宝马，但不愿坐在里面哭。那个时代一本书可以打动人，一首诗至少比一束玫瑰更有价值，那时候的玫瑰还没有那么多杂种，QQ也没有那么多表情，没有微信，甚至都没有短信，人们的语言很单纯，性格里还有羞涩。

在那个时代过去之后，诗人们还是在自杀，自杀的人只要写诗，就会被说是诗人，因为在世人看来，诗人自杀才是正常的，或者说，诗人不正常才是正常的，诗歌就是富士康，诗人就不能吃红富士，并且，诗人既不能富，更不能仕，只能卑贱到底，赛芙蓉，超凤姐，懂不懂诗的人，都愿意在梨花下撒一泡尿，然后哈哈大笑。

这是这个时代诗人之尴尬，更是这个时代之可悲。

甚至在这个时代，大家会想当然地认为：一名才华横溢的诗人，就应该一贫如洗，英年早逝。

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作为广告语，留给房地产商免费使用，时代把诗人逼上冰冷的铁轨。

在那个时代过去之后，就有人说，诗歌已经沦为阑尾。那么，这个时代，诗歌只是痒痒肉，阑尾发炎也能让人疼痛，痒痒肉挠起来却只会让人哈哈大笑，尽管这笑声和快乐毫不相关，来自胳肢窝，带着一股时代的狐臭。

另一位在四年后杀妻后自杀的诗人顾城曾经写过：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现在，没有人用诗歌的眼睛去寻找光明，只是不断有人冲着诗歌翻白眼。

不知道这二十五年，有多少人也经历了这样的过程。二十五年前的白衣少年，不觉已生出白发。二十五年前那些动人的诗句，依然还在迎风生长。

我们不再奢望可以“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仅仅希望还可以在内心保存一点诗意，这点诗意不像二十五年前山海关的风那样寒冷，而是可以在绝望时，温暖人世间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