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泪恭喜衡水中学

2014年高考成绩揭晓，河北衡水中学很快发布了喜报：包揽河北文理状元。据说，河北文理科前十名，该校各占了9名和6名。

这显然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你是支持衡水中学培养出了这么多高分学生，还是反对衡水中学将花季的孩子培养成了考试机器？

这两个立场，都不是一个“完美”的立场，但如果非要从这两个立场中选择一个，我选择前者，即，支持衡水中学。

作为一个成功经历过高考的人，我认同这样的道理：

人生，是分阶段的，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目标，在一个阶段实现这个阶段的目标，就是有意义的，就是成功的。阶段性的成功，是狭义的成功，但依然值得祝贺。

比如，一个婴儿，吃的好，睡的好，那就是有意义的，就是成功的。

对于一个中学生而言，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那么他的中学时代，是有意义的和成功的（当然，这不是否定中学生干其他事儿的意义）。这个意义和成功，基本上是当年中国社会所公认的。——河南杞县高考替考事件，也反映出，那些找人帮孩子考试的家长，也是认同中学生考上大学是有意义的。

当然，高考这种选拔机制是有问题的——但它仍然是当年中国，最不坏的制度。它依然是一些底层社会家庭的孩子，“改善”命运的重要途径。

因此，只要你赞同进入一所好大学是有意义的，那么，就应该恭喜那些高分考生或学霸。既然衡水中学的学生，考了那么好的成绩，那么，这所学校，也是可以恭喜的。至少，在这所学校获得好成绩的学生及其家长，应该是感谢这所学校。这学校，以它特有的方式，让学生实现了中学的意义和成功。

所谓“中学的意义和成功”，就是实现读中学的阶段目标，一个阶段性的，狭义的成功。

为什么说是狭义的成功呢？因为，许多人会用“人生是否成功”——“广义的”成功，来审视高考的成功。

广义的成功——人生的成功，其实并不比阶段性成功高尚多少，最终，体现在世人眼里的，还是有一个好的职业、好工作、高于常人的收入，有金钱，有地位，有幸福的生活。

许多人质疑衡水中学的考试成就，很简单的理由就是：考上好大学，就成功吗？

这是一种诡辩式的反驳，或者，是一种逻辑上的“跑题”。

考上好大学之后，当然未必成功，好大学里也有学渣，好大学也能“培养”出“坏蛋”。按照这样的逻辑，似乎找不到成功了。成功地成为首富之后，也可能成为阶下囚；成功地成为高官，也可能成为腐败分子。成功本来就很难界定。因此，要界定一件事情是否有意义以及做这件事情是否成功，就会限制很多条件——在既定的环境和条件下，看这件事的意义。

人生分为若干阶段，不能用一个阶段的失败，去否定前一个阶段成功的意义。不能用一个人读了名牌大学之后人生平庸，就认为读名牌大学没有意义。不能用一个企业家的破产，去否定它当初辛苦创业的意义。不能用当下“低能”，去否定过去“高分”的意义。每个阶段，只对每个阶段的成功或失败负责。

按照这样的道理，衡水中学以及在那里获得好成绩的高中生，是成功的，是值得祝贺的。

但评论君想在这个祝贺前面加上“含泪”二字。

理由是，这个成功来之不易，是严格的管理、高强度的练习、放弃很多休息时间，艰苦奋斗的结果。这其中，有很多的不快乐，甚至会让一些学生受不了。评论君亲身经历，当年有同学，考成了“神经病”——当然，不是衡水中学。

一些人高考成绩好，是高智商的体现，但更多的人，之所以考的好，确实是强化训练的结果。而且，这个强化训练的内容，在高考之后，基本上就没多少用处了。那么，为此付出的大量时间、精力和汗水，以及由此遭受的“身心摧残”，确实值得为之流泪。这种流泪，与一个在赛场上获得冠军之后，为自己的曾经的艰辛付出而落泪，是一个意思。

可是，放眼整个社会，如果无爹可拼，有多少成功，不需要超强的付出呢？

衡水中学，不是一个美好的地方，不是一个让人留恋的地方，不是一个让人想在那里读书读一辈子的地方。那里的学生，应该是希望通过考试尽快离开的。但既然依然有学生和学生家长前赴后继地向往那里，那它就是成功的，哪怕，这个成功，“很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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