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四公子张伯驹与袁克文交谊笃厚

在“四公子”中,张伯驹与寒云(袁克文)过从甚密,交谊笃厚。可以说,寒云是伯驹早年亲密知己。他们既是同邑,又有姻亲,而更重要的是情性相近,志趣相投。

民国四公子张伯驹与袁克文交谊笃厚

张伯驹“自三十岁起学词”。进入而立之年后,有时在时而上海、南京,有时在时而北京、天津,会间或处理一些银行的事务,但更多的是填词作诗,鉴赏并收藏名迹墨宝,学唱戏剧,结交文友。此期间,他与一些遗老遗少、新贵阔老,名伶名票等广泛交往。

在“四公子”中,张伯驹与寒云(袁克文)交往最多过从甚密,交谊笃厚。可以说,寒云是父亲伯驹早年亲密知己。他们既是同邑,又有姻亲,而更重要的是情性相近,志趣相投。

袁克文是才华横溢的才子。他在天津有一个相好,大家都叫她“大姑”。大姑和这帮人相处久了,也沾染了不少雅气,常向他们讨字。张伯驹很随便,有时拿一张香烟纸翻过来就凑成一幅对子,克文则很讲究,必须把纸侍候好才能写,有一次提笔就写:“大抵浮生若梦,姑从此处销魂。”巧妙地把“大姑”恭维进去,雅而不俗。

克文和大姑一起住的时间长了,大家都感到不妥,他毕竟还有个家,劝他回家,但克文又说不出口。有一天,大姑向他讨字,他挥毫即成一联:“都道我不如归去,试问卿予意云何?”对仗工整而意境全出,既反映了惆怅的心境,又把难题推给了大姑,令人感到余味无穷。

袁克文“志在做一名士”。某日,张伯驹去往看望访袁克文,正赶上适逢他心情不畅,闷闷不乐。伯驹规劝说,作诗填词,可以排遣不快。克文凝视着表弟,兴致顿然而起:“正有一新作,待你指正。”说着,便拿出了自己的一首新诗递过来。诗曰:

乍着微棉强自胜,阴晴向晚未分明。

南回寒雁掩孤月,西落骄阳黯九城。

驹隙存身争一瞬,蛩声警夜欲三更。

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

张伯驹吟至“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时,双眸霎时射出欣喜之神眼睛充满欣喜的神情,连声称妙,对表兄委婉地劝阻其父称帝感到欣慰、高兴:“可将此作送项城(袁世凯)一阅。”

袁克文面露难色,吁出一口长气。

张伯驹见他这样状,陷人沉思。过了一会儿说:“吾辈既无力阻止长辈,大可不必自生烦恼。”

寒云微微点头说:“如此而已。”

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常常出入于天津的国民饭店。表兄弟俩常邀请沽上词人王伯龙在饭店结社唱和。一群文人名士聚集一堂,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一次,合绘红梅,张伯驹挥笔写枝干,袁克文洒点红花,然后各题词其上,.一时被人称为“项城两才子”。尽兴之后,就即在饭店开席。

一日,聚会之后,回到家里,诗兴未尽,信手提笔填了一阕,《人月圆》(晚归和寒云韵):

戍楼更鼓声迢递,小院月来时。绮筵人散,珠弦罢响,酒剩残卮。

锦屏寒重,帘波弄影,花怨春迟。愁多何处,江南梦好,难慰相思。

他们不仅共填词,还常常同台演剧。

某年冬夜,张伯驹与袁克文以某义务因事在开明戏院演出。乱弹戏中,寒云只演《群英会》中的蒋干和《审头刺汤》中的汤勤两角。

大轴戏为《战宛城》,张伯驹饰张绣,溥侗饰曹操。散场时,已将三时。卸装后,寒云兴犹未尽,父亲送他去霭兰室饮酒作书。

当时,张伯驹登台演戏,以冻云楼主名,因而他和寒云也曾被人称为“中州二云”。沽上词人题张伯驹的《丛碧词》云:“洹上起寒云,词坛两俊人。”对两人的词评价极高。

张伯驹与袁克文作为公子王孙,虽出身名门贵胃,却偏偏又鄙视世俗,所以不仅受外人非议,也遭亲友谗毁。

有一次,两人促膝夜谈,不无感伤。袁克文吐苦水说:“我一向不被父亲喜欢,这也无关紧要,偏偏患精神病的三弟在父亲面前说疯话,说我和父妾有暖昧,父亲竟然相信,发疯似地要把我置于死地,多亏方地山师携我逃往上海,藏了起来,才免一死。”

“现在允许你回到北京,过去的事就不要冉想了。”张伯驹劝慰着说:“我不是也一样吗?我的那位表叔高采臣,对我演戏,尤其是演老生,极为不满,到处说三道四,搬弄是非。我一向不予理睬。他又屡屡向父亲进谗言,说什么大公子本应为将帅,做大官,都是因为演戏,坏了项城县的风水,也毁了自己,弄得张家跌下坡又一坡,说张家将来就得毁在我的手里。”

“五舅没有把你怎么样啊!”衰世凯诸子均称张伯驹养父张镇芳为五舅。

“我已经三十多岁的人啦,他不满意,也拿我没有办法啦!”

“你知道吧,”寒云压低了声音,“吴步蟾曾上书我的父亲,责备他称帝一事,想把吴杀掉。我知道后,偷偷将吴护送到天津,隐蔽起来,吴才免了杀身之祸!”

晚年克文在上海以卖字为生,名气大,有些军阀仰羡他的才气,也会遣人送钱来。他是有钱就花,没钱就借,再不行就靠卖卖当当,有时当了东西还要去接济别人。然而生活再窘迫,诗酒茶饭、风花雪月是不会耽误的。

克文去世前夕,张伯驹曾住天津为之拜年,回京未及数日,克文即去世。伯驹以挽联悼之:“天涯漂泊,故园荒凉,有酒且高歌,谁怜旧日王孙,新亭涕泪;芳草凄迷,斜阳黯淡,逢春复伤逝,忍对无边风月,如此江山。”克文葬西沽,方地山为其书碑碣。克文去世七年后,伯驹将其生前词作结集为《洹上词》,由克文之儿媳、方地山之女抄写付刊。

张伯驹有《寒云词序》:“寒云词跌宕风流,自发天籁,如太原公子不修边幅而自豪,洛川神女不假铅华而自丽。”言犹未尽,于寒云词后作《金缕曲》词:“一刹成尘土。忍回头、红毹白雪,同场歌舞。明月不堪思故国,满眼风花无主。听哀笛、声声凄楚。铜雀春深销霸气,算空余、入洛陈王赋。忆属酒,对眉妩。 江山依旧无今古。看当日、君家厮养,尽成龙虎。歌哭王孙寻常事,芳草天涯歧路。漫托意、过船商贾。何逊白头飘零久,问韩陵、片石谁堪语。争禁得,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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