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的备胎：副总统“转正”之路

张耀杰：普世价值与传统儒学

2015年9月5日在微信群里的聊天记录

今天之所以讲这么个题目，是因为8月29日在南昌做了一个讲座，很意外地见到一些标榜传统儒教的读书人。离开南昌后又与这些人在微信上发生了一些言论冲撞。

这个是我今天上午发的一个帖子：

#江西印象# 历史上一直有个说法，叫湖南无学，意思是南宋之前湖南一直没有出现过儒学大家，湖南的儒学大多是明清两代从江西殖民输入的。研究近代史，我一直在纠结：从唐才常、黄兴、刘道一等人开始，湖南人一造反起事便要往江西跑，湖南湘西那么多好山好水，为什么偏偏选择到井冈山建立根据地，而且那么容易地财色双收？前些天到南昌走一遭，才知道那里的儒学傻屌真是多。连从来没有读过四书五经的大学生提问，都说要把西方传统的民主宪政，嫁接在中国传统儒教的四书五经基础上。湖南人的匪气当中还有一点血性，某些个江西人更多的是自以为爱国家爱祖宗的忠孝双全、一贯正确的儒教奴性。江西之行，也让我进一步理解了摩罗其人。

我这个人一直尽量克制自己不说不文明的攻击性话语，傻屌两个字显然不是文明用语。但是，要讲起传统文化来，儒教一直是喜欢采用不文明的话语讲攻击别人的。孔子在《论语》里面动不动就骂别人“老而不死是为贼”、“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孟子、荀子更是动不动就骂别人是禽兽，这在西方基督教文明里面是很少见的。基督教文明的基本精神是：每个人都是有原罪的，每个人在上帝面前都是平等的，人与人之间是不可以区别什么君子与小人、忠臣与奸臣、好人与禽兽的。

有些人可能不知道，摩罗是我在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同事，我以前印象里，觉得他是很老实、很害羞的一个人，没有想到他现在已经当上儒学导师，给他拜师当徒弟的人，是要跪下磕头的。摩罗是上海王晓明的学生，到北京后又追随过钱理群，他和孔庆东在精神上都是鲁迅尤其是胡风的传人，主要就是仇恨私有制、仇恨美国、仇恨富豪贪官，也仇恨所有反对他们的人。这些人其实就是唯我正确、唯我独尊的传统儒教文化，与马列杂交变异的结果。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的儒教大同观念，与消灭私有产权的马列是兼容贯通的，与保护私有财产的自由、平等、民主、宪政的普世价值，是格格不入的。传统儒教把同一种群的中国人分割成为君子与小人、忠臣与奸臣、好人与禽兽，这样的二元对立一元绝对的极端思维，与马列的阶级斗争是高度一致的。

我上面的#江西印象#的帖子发出去之后，有一个叫////＠南山松 的朋友对我说：这说法是地域歧视呵！哪里都有好，也有坏的文化、思想、习性。可不能太偏激陈寅恪在文革仍保持自己的人格，但包括沈从文在内，在强权面前就乱咬自辱。

我回答他说：//@南山松 ，你没看到本人的定语是“某些个”么？为啥急着要认账呢？人家＠方心田＠老包 怎么不抓狂呢？

＠方心田 和＠老包 是我在南昌见过的一家教育刊物的总编和编辑，也是我的老朋友，他们办的《教师博览》等几本刊物，在教育界影响是很大的。

中国传统的文言文，是从来不把所表达的意思完整说明白的。在四书五经里面，很难找到把主语、谓语、宾语、定语、状语、补语完整呈现出来的逻辑严谨的正经话。中国人在与别人争辩时，也是很少把一个完整的句子和段落认真看完的。//@南山松 说犯了这样的明显错误。

还有个叫 ＠可二的朋友对我说////// ：@耀杰张 说起思想观念，我认识的河南人，除了您老人家和另外一位年轻女士，很多都保守傻逼的要命，但生活中又精明诡诈得很。而我们老表确实受儒学影响太深了，真是到了日用而不知的地步。

我的回答是：某些个河南人真是坏，但是他们至少会骗别人。傻屌们却是十分自负地骗自己。

＠可二 说的另一位女士，是端木赐香。端木赐香写历史是有灵气的，一谈到现实社会的人和事，她就会走偏，主要原因是她不爱出门，没有与她所评论的人面对面近距离地接触和较量过，而且没有保持时空方面的超脱感和距离感。

另外有一个叫///＠周虽旧邦 的人 评论我的话说：毛的传统文化底色是法家，而不是儒家。///////＠周虽旧邦……道法同源，儒法势同水火。

我回答他说：/////////@周虽旧邦  ，你以为法家是外国文化么？法家、儒家、道家，难道不是一颗藤上的歪瓜么？

////////////MAO某人，把高岗、刘少奇、林彪弄死了，就能证明他们不是一路人？毛打败了蒋，就能证明蒋不是中国人？大街上打群架的分明就是两派流氓，你怎么非要像唱戏的一样说成是好人打坏人、忠臣打奸臣呢？

//////＠周虽旧邦：比喻是争论之源。类比虽然是中国式思维的常式，但未必是好办法

我回答说：//////【势同水火，是不是比喻，或者类比呢】

中国人与别人争论问题时非常奇怪，他们只想着攻击和战胜别人，从来不肯反思一下自己的自相矛盾。

还有一个叫/////＠曾节明 的人教训我说 ：看来你对儒家没有了解，马克思，MAO ，金日成，胡志明都反对儒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为他专门写了一条帖子：【再给傻屌讲一次】总有人因为某人砸了孔庙、扒了孔坟，便以为某主义与孔儒是完全敌对、互不兼容的，甚至说是某人的文革彻底败坏了什么传统文化。他们从来不肯反推一下：某人的极端败坏独尊儒术，难道不正是为了树立他自己独尊毛术的绝对权威么？在要求互相打派仗的这一派与那一派的红色奴才万众一心绝对效忠并且山呼万岁大救星方面，某人与既拜皇帝又拜孔丘的小儒生们，难道不是一脉相承么？文革期间闭关锁国，除了毛语录、鲁迅语录、马列著作之外全部是禁书，总不能说是某人是用英美等国的西方文化败坏了中国文化吧？他分明就是在用中国传统的唯我独尊专制思维在毁灭败坏独尊儒术的传统文化吧？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有地域歧视，我中午在逛商店时又写了一条帖子。这个帖子是有生活原型的，我只是进行了一些概括归纳。我1982年到1987年，在河南禹州市农村，当过七年的农村老师，教过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历史、地理，那时候中学缺教师，人家需要什么我就教什么的。

【河南五毛】一河南退休脑残教师把CCAV“经济与法”里面的打斗场面，当成了日本人毒打地下党：“日本鬼子心狠手辣，把革命先烈打得头破血流。”旁边当过五毛的大学生孙子笑了：“什么呀，这是河南农村的兄弟俩闹分家。人家日本人打仗，要的是一个省一个国的地盘，只有中国人才会为五毛钱打架砍人的。网上喜欢追着我们五毛骂的，许多是连五毛都当不上的闲杂人员。正常人见了我们马上拉黑，只有这样才会饿死我们这些小五毛。”老教师骂道：“龟孙子，你现在不是连小五毛也当不上了，整天吃我的退休金。饿死你才好。”孙子愤然说：“我饿死了，你不就断子绝孙了，中国不还是让日本人占领么？全是你们老一代做的孽啊！”

接下来我简单讲一下普世价值。所谓普世价值，在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里面又叫一般性价值，也就是连小学生都应该明白的最为简单的价值要素和价值谱系。但是，在某些中国人眼里，普世价值似乎变成了只有自己所知道的外国人才有资格讲的高不可攀的特供品。

前些天我在南昌，就遇到这样一个自以为读过洛克的《政府论》和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的企业家，他和我一争论就抄洛克、哈耶克的话。他连人文学科从来没有标准答案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大概是在学校里面背政治题答案弄坏了脑子。在前著名企业家王瑛女士召集的“一起读哈耶克”的小圈子里面，像这样因为有一点小钱便自以为精英的小企业家，比杨恒均的羊群里面要多得多。羊群里面虽然搞个人崇拜，相互之间还是讲常识、讲礼貌的。

我在《民国红粉》的后记里面，概括了普世价值的六要素：自由自治、契约平等、民主法治、宪政限权、国际大同、生态和谐。这六个要素中间，真正必不可少的，是前面的四个要素。我在《北大教授与〈新青年〉》中反复论证了这四个要素，但是，书出来之后我才发现，那个叫陈万龙的年轻编辑在几个关键点上把我的原话给删除篡改了。

我个人认为，直到今天，中国在整体上依然处于家族农耕及独裁专制的前文明社会，以美国、英国、瑞士、日本为标杆的现代社会，是工商契约及民主宪政社会。在现代工商契约及民主宪政社会里，最具普世性的缺一不可的价值要素主要有四个：第一位的价值要素是个人层级的自由自治；第二位的价值要素是二人世界及当事双方的契约平等；第三位的价值要素是公民社会的民主法治；第四位的价值要素是制度层面的宪政限权。

在自由、平等、民主、宪政的普世价值四要素当中，自由、平等主要体现在私权领域，其基本准则是：无契约不合作。意思是在签订正式的合同文本之前，可以进行试探性的浅层接触，不应当进行实质性的深度合作。尤其是男女之间全方位的家庭生活，应该建立在正式婚约的前提之上，然后再开始从灵魂到肉体的深度契合。

相对而言，民主、宪政这两个价值要素，主要体现在公权领域。除了四年五年的周期性的一人一票民主选举、全民公决之外，公共权力的日常运作所采用的一般不是直接民主，而是代议制的间接民主。民主、宪政的基本准则是：无代表不纳税。

公权与私权之间，其实也是相互贯通的。公权领域内的宪政法律及制度程序，其实就是私权个人与公权政府之间甲乙双方相互平等的一种公共契约。中国人一谈政治就是政府如何如何，从来不肯反思一下我自己作为甲乙双方的当事人，有没有依据宪政法律相互平等并且正大光明地要求政府如何如何？你不去依法监督和要求政府为你提供服务，政府官员为什么一定要为你提供服务呢？！

在基督教文明里面，契约精神是一条主线，圣经里面所谓的旧约和新旧，讲的就是上帝与人类之间一次又一次订立条约的故事。在人与人之间，真正能够得到实现的相互平等，就是契约条款面前的甲乙双方意思自治、平等协商、诚实守信、自愿选择、明码标价、违约受罚、权利义务充分量化细分。一个有契约意识和责任担当的文明正常人，无论如何标新立异、推陈出新，都是为了把自己的创造发明与别人共同分享，而不是为了证明自己高人一等，甚至于拥有主宰或消灭敌对一方的特殊权力。

在《新青年》的几个主要人物胡适、陈独秀、钱玄同、刘半农、沈尹默、陶孟和、李大钊、高一涵、鲁迅、周作人当中，唯一具备这种契约意识和责任担当的文明正常人，就是胡适。我一直强调，胡适不是什么巨人和伟人，更不是什么从天而降的天使和大救星，他只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文明正常人。胡适明白介绍过，他提倡白话文并且直接引进西方的健全的个人主义也就是自由主义价值观，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中国人和自己一起与国际社会正常接触，用他的原话就是充分世界化。

《新青年》杂志的其他主要人物所关心的并不是求同存异，而是在文化教育界党同伐异地占领阵地排挤对手，也就是自以为绝对正确地打倒消灭反对白话文、维护孔学儒教的敌对势力和敌对人物。他们的这种思维模式，恰恰就是传统儒教那种把中国人分割成为君子与小人、忠臣与奸臣、好人与禽兽的二元对立一元绝对的思维模式，这种思维模式与马列毛提倡的阶级斗争也是一个路子的。关于这一点，我在《北大教授与〈新青年〉》一书中用了几个章节的篇幅反复进行了论证，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到网上购买这本书。

我今天还顺手转发了一条帖子，是针对李剑芒的。这个人确实很聪明，他的一些观点也确实很醒脑，但是，他明明已经变成了外国人，骨子里面却依然是传统儒生的思维方式，他与别人争辩的第一目标，似乎不是为了达成一种共识，而是为了证明只有他自己才是精英，他自己和别人永远都是不一样的。

【＠李剑芒 之流中国特色的特殊材料聪明人，想扮演的其实还是两千多年前的孔丘，尽管他已经变成荷兰人】转发＠反孔者郑全和：孔僵尸曰：唯上智下愚不移。只有上层的人是智慧的，下层老百姓是愚蠢的，这是不会改变的世道。孔僵尸这是典型的愚民思想，你说当时因为愚民政策的原因，老百姓接受教育的少，的确是上智下愚，但是你不该说不移啊！苏格拉底比当时的孔僵尸年岁大一些，他在广场上教很多年轻人学习逻辑推理思维，他才是真正的开启民智。这么一比较，你清楚孔僵尸的恶毒的愚民了吧。

郑全和的话说得粗糙了一些，其中的道理还是抓着了本质：苹果手机无论多么创新、多么优秀，都是基于大同人性的，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市场的广泛响应。假如苹果手机的定位是一定要证明自己是高不可攀的奢侈品和特供品，是不可能被广大消费者所接受和欢迎的。李剑芒受到一些年轻朋友的谩骂攻击，在某种程度是他咎由自取。

我今天说到的一些人，大部分都在我的两个微信圈里。我这个人是从来不怕得罪人的。我已经51岁了，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讨好任何人。我剩下的日子里，只想交一些值得交往的朋友，不打算再浪费自己的生命了。

今天这个讲座准备得很是仓促，而且还忙着拉60多个申请入群的朋友到民国法政研究群里来，以前我也没有在微信里面完整地讲过自己的观点，语速没有控制好，好一次讲，我争取表现得从容一些。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刘帆大姐的转播。

2015年9月5日星期六

附录：2015年9月6日的后续讨论：

【再谈儒学之极端绝对】不说全盘否定，会死人啊！我让你不说汉话了，还是不让你吃汉餐变白种人了？一说法就极端绝对地给别人扣帽子，你还有正常人性么？//////////＠曾节明 ：全盘否定中华传统文化有失偏颇。

【算是道歉吧】说傻屌确实是傻屌，不算人身攻击啊。我比起孔子骂老人是贼，孟子骂别人是禽兽，更加文明和有人性吧。你难道认为歪瓜不是瓜么？！你是不是连汉字都读不太懂呢？看你感情太脆弱，我给你和你的儒学道个歉吧！///////＠曾节明 ：自由民主下有不同观点很正常，你因为别人反对你的观点就谩骂人身攻击，算是有人性的表现？这就是你的自由民主作风，送你一句，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曾节明 ：你说道法儒是一根藤上的歪瓜，不是全盘否定，你对道法儒了解多少？

【你这是什么理论啊，难道制度不是有思想的人创造的，而是河沟里的王八，创造的？为啥子非要把人的思想与人的社会的制度，割裂开呢？你动不动就扯“一切”之类的极端绝对的大词，文明么？世界上什么时候出现过决定一切的东西呢？】/////////＠彬*農 ：百代都行秦制度，“秦制度”是亡孔的，但照旧是最坏的制度，所以屡屡自亡不暇。可见在国家和社会组织层面上，乃是制度决定一切，而非思想决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