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进校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文|严辉文

日前，“翰墨薪传工程”中小学书法教师培训班在武汉开班，近200名中小学教师参加此次培训。

重视书法教师培训工作，可以说抓住了书法进校园的关键所在。

书法艺术作为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传统文化的璀璨精品，又是传统艺术的绚丽奇葩。书法进校园，无论是从现代化的角度还是从教育启蒙的角度，其意义都不可小觑。

作为书法爱好者，笔者对于做好书法进校园工程之类，举双手赞成。不过，任何好事需要办好，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书法进校园，首先在技术难度上，恐怕不比任何一门艺术教育的难度小。

眼下至少需要协调解决好所面临的三大困境。

一是师资困境。书法作为一门博大精深的艺术，非心有灵犀者不能得之，非勤学苦练者不能成之，非学养丰厚成不能显之。正因如此，除了书法圈中人和时常读帖临帖的人之外，对于什么是真书法、什么是好书法，人群中的大多数，甚至于哪怕在其他领域卓有建树者，都难免会出现以讹传讹和真假莫辨之误。知书者的比例之小，或者换言之，书法美学的真谛在少数人手中的现象，在中小学老师群体中恐怕同样存在，如果不是更严重的话。

隔行如隔山。中小学过去并没有专门的书法教师，如今据说大多由语文教师、美术教师来兼任，实话说，他们如果不是长期的书法习练者，哪怕有而今迈步从头越之志，通过短期培训，恐怕也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合格书法教师的。

二是环境困境。书法无疑是一门极为过瘾的艺术，但是从书写的方便性和工具理性的意义上讲，恐怕又是一门极为繁琐极为麻烦的艺术。如果从单纯书写的意义上讲，书法难免遭遇工具性困境。现代书写工具比如钢笔、签字笔之类都是易携带易使用的，在某种意义上讲，与刻刀、毛笔之类比，钢笔、签字笔都算是先进的生产工具。但是如果习练书法，纸墨笔砚、文房四宝之类总是必须具备的，甚至于工具越原始越是书法所需要的，任何先进的生产工具都得靠边站。

文房四宝这些玩意让学生自备也罢，学校设置也罢，在现有的课堂容量下，进课堂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于难免与中小学整体学习环境相冲突。

三是选择困境。任何艺术门类永远只适合有艺术天赋的人，天然有小众化的倾向。书法是翰墨类的诗歌。正如写诗一样，写书法无疑也不是人人都适合的。

对于孩子个体来说，还有一个机会成本的问题。眼下中小学生们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文化知识、科学知识、艺术知识等等，令人眼花缭乱。即便在书法方面是可造之才，在各门类学习内容面前，在现代化的紧迫要求面前，无疑还有一个选择成本或者说机会成本的问题。即便是业余学习，让孩子学书法还是让孩子学钢琴，对于家长来说，恐怕也是颇费思量的。

对于教育目标来说，更是有一个把握度的问题。书法进校园是着眼于把少数可造之才培养成书法家式的后备人才，还是不过是力求让所有的学生把字写好？如果是前者，显然是特殊教育，在一所学校，特殊教育如何与普通教育相协调？不能不深思。如果是后者，那又不过是传统的写字课，顶多是升级版的写字课，与所谓书法进校园之宏旨，恐怕相去甚远。

我以为，书法进校园，除了学校进行教师培训，或者招募专职书法教师，实现书法教师职业化之外，其实更需要开放的视野和开明的教育模式。在教育领域，人才资源配置也需要最大化，比如当下最需要发挥社会资源的作用。从国家到地方都有各级的书法家协会，社会上有为数不少的职业书法家，他们才是真正知书的高手，各地也不乏专门的书法培训机构，在书法教育方面，他们已经进行过成功的探索。这是书法教学领域不容忽视的一支专门力量。

眼下，让各级书法协会深度参与，同时在对这些书家和机构进行职业技能考评的基础上，让他们中间的热心人共同担负起书法进校园工程的责任，其意义远超于寻常意义上的让内行人办内行事。这比之学校缺什么教师就招什么，或者重视什么就紧急培训什么，恐怕要经济得多，效果也应该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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