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公交语音能否提档精简让城市“静”化？

文｜一级作家、原长江日报主任编辑 罗时汉； 武汉市政府参事 胡全志

经过多年的造化、美化和人性化的现代发展，武汉已跻身全国文明城市。阮书记多次强调武汉要“静”下来，即最大程度地消除城市噪音，使江城更加优雅宜居。

我们认为，目前武汉市公交历时多年的语音提示，有必要加以提档升级，简化美化，尽量避免它成为严重扰民的噪音——已是当务之急。

据了解，我市不同线路、车型上通常使用的广播语音有几十条，除主要报站功能外，附设一系列安全提示（警示）及倡导文明关爱等服务用语。这些语音提示，内容形成受时代的局限，语言繁琐低劣，有许多值得推敲完善。但年年讲，天天讲，时时讲，全市上万辆公交车，就汇成噪音的大海洋。使得市民乘坐公交成为一个承受教育甚至训导的过程，非但达不到好的社会效果，不能营造社会所需要的舒适安静环境，反而形成“公害”。正如有的乘客所抱怨：“天天坐车都被迫听它念‘倒头经’！”

武汉市目前公交常用语的现状及问题：

一、安全提示语——繁琐夸张

“车辆进站，请注意安全。”“上车的乘客，请往车厢后面走，谢谢合作！”“车辆转弯，请坐稳扶好。”“××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携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依次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车开了，请站稳扶好，下一站××。”等等。

这些貌似“温馨”的提示，其实过于繁琐。有的则是完全多余的废话：“车辆进站”，是叫谁注意安全？“车辆转弯”，乘客就不会本能地感受到并调整自己吗？“请不要将头、手伸出窗外。”是否严重地小看了乘客的安全意识或智商？“请不要在车上编织毛衣。”编织毛衣现在已极为少见，即使存在也早已不用棒针，怎么能对别人造成伤害？“请携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难道乘客可能携带不是“自己的”物品吗？还有的如“车辆进站，请注意安全。”“你已接近限速值”“前面是事故多发地段，请驾驶员谨慎驾驶。”本来是要求驾驶员必需的技能和素质，也要向乘客广而告之。这种语音的过度渲染，给人感觉是把极不可能发生的所谓隐患夸大到耸人听闻的地步，实在令人心生恐惧，无端增添焦虑和烦躁。

二、文明倡导语——过时低劣

“为了您和他人的身体健康，请不要在车厢内吸烟、饮食、吐痰或乱扔果皮纸屑等杂物。（只差没说禁止大小便）”“乘客您好！为了您和他人的乘车安全，严禁携带易燃、易爆、易碎、腐蚀有毒、超长、超大、超重等物品及宠物乘车。谢谢合作！”“乘客您好！如果在您身边站有老、弱、病、残、孕或抱小孩的乘客，请您给他让个座，谢谢。”“各位乘客，请注意，车厢人多拥挤，请保管好自己随身携带的财物，以免丢失。”“老年朋友和行动不便的乘客，请不要上楼，以免发生意外。”如此等等。

这些语音提示，如果放在二三十年前还算差强人意。时届21世纪，社会进步，文明昌行，人们的思想素质、行为操守和法律意识大幅提高，如不乱扔杂物是卫生常识，让座已蔚然成风。听着公交上这些不厌其烦的训导说教，反倒让人觉得置身于一座野蛮不开化的城市，满耳满眼都是“吸烟、饮食、吐痰或乱扔果皮纸屑”、“老、弱、病、残、孕或抱小孩的”以及“易燃、易爆、易碎、腐蚀有毒、超长、超大、超重”……还有“车厢人多拥挤，请保管好自己随身携带的财物”，让人感觉这个城市小偷横行。总之，乘车不成其为享受，而路途上险象环生，叫人不胜紧张。

我们认为，很多城市的公交语音早已简化到只报到站和下一站，而武汉为什么不能与时俱进而仍在絮絮叨叨这些陈词滥调呢？这类文明倡导语如果一定要表述，一是可以在车上不断滚动的电子屏上显示，这已足够；二是可以简化，如“请保持车内卫生”、“严禁携带危险品上车”和“请给有需要的乘客让座”；三是可以让不准危险品上车类警示语，表现在车站和车门上——乘客已经上了车，播音器里还说这些，除了让人产生恐怖主义的联想还有什么实际作用？

实事是，不管车上人多人少，“往后面走，请让座”之类的语音提示总在无的放矢地站站空放，让人哭笑不得。很多情况下，司机也厌烦地关掉语音，让它不再吵闹烦人。

三、地铁提示语——缺少文化

武汉轨道交通即地铁，应该代表新世纪的城市文明水平，但其语音提示同样存在繁琐夸张和过时低劣，所谓不要吸烟吐痰，给老弱病残孕让座等等，基本就是公交车上的翻版。比如，乘车进站本来已通过严格安检，在地铁里仍然充斥着“乘客您好！为了您和他人的乘车安全，严禁携带易燃、易爆、易碎、腐蚀有毒、超长、超大、超重等物品及宠物乘车。请自觉接受安全检查。”试想一下，上了民舤班机，是不是还要接受“自觉接受安全检查”这类提示？更有甚者，地铁比公交车里的语音提示更加重复罗嗦，完全把乘客当弱智，什么往车厢中间走、作好下车准备，往车门附近走，左边开门下车……不厌其烦，似乎乘客全没有自主意识，一举一动都要听从调遣。还有“请注意车辆和轨道之间的空隙”不知什么意思，如果是地铁设计和制造没有解决的安全问题，乘客怎样注意才不会出事？否则，何故多此一说？

目前开通的三条地铁线的语音提示究竟有多少未尽人意之处，我们没有全程考察，但仅从4号线汉阳拦江路到武昌复兴路过江来回区间，可以看出地铁语音设计十分混乱，太缺乏文化。

过去时，介绍了过江隧道，然后说“1957年建成通车的长江大桥，实现了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壮志豪情。”扯得太远了，充满个人崇拜和政治色彩。须知，即使要说长江大桥，可以引用其诗句，而要表现的主体应该是江城人民。接着，语音提示一下说到2012年2号地铁从江底通过，“实现了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世纪梦想”云云，好像1957年之后历半个世纪武汉再没有建桥和过江隧道，让人不明白地铁究竟要说些什么。到站：先说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后说复兴路，顺序不对，应该复兴路为重点，至于人民医院，也不必说什么“武汉大学”，极容易混淆视听。

再说过来时。既然过去时没有介绍武昌，怎么过来时却突然介绍起汉阳？先说唐代崔灏的“晴川历历汉阳树”，又说春秋时的知音故事，时间上完全颠倒。更要命的是，语音提示里却子乎也者地大段吟诵起《列子》：善哉，洋洋乎江河……似乎上起了古文课，让乘客如入五里雾中。后面却再没有介绍“汉阳造”等基本特点。

我们认为，地铁的语音提示要么不说，要说就说清楚、简洁而优美，表现武汉的文化品位和人文含量。地铁的这些语言提示究竟是谁制定的？是否经过专家和市民的推敲讨论？是否比照过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做法？而据我们在这些城市的体验，它们地铁里不像武汉有那么多废话，而是比较简洁：比如，武汉：乘客们，你们好！苏州：尊敬的乘客。说了下车后，武汉：左边开门下车。上海：左边开门。不仅是少了一两个字，还多了对乘客的亲和力和信任感。

另外，借此机会还要着重指出，武汉地铁出入站空间几乎找不到可供乘客休憩的坐椅。须知，要体现人性关怀，在所有站点总共提供上万条坐椅也不为过。

“公共交通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窗口，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武汉市诸如此类说教式的公交语音宣传实在叫人不敢恭维，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它完全把广大市民当作学龄前儿童似地进行启蒙教育，感到羞辱，同时也让外地乘客认为本埠市民素质低下，俨然“中国最大的县城”？我们认为，武汉公交车乃至地铁的语音提示迫不及待地要提升档次，与这座伟大的文明城市相适应、相谐调。

在这里不妨建议武汉市交通管理部门，有必要随着城市文明进步和市民素质的整体提高，重新推敲更新公交车和地铁的语音提示，不要几十年一贯制一成不变，更不要因显示热情或责任什么的而用力过度，一副喋喋不休的样子，让人们的耳朵都听出了茧。有关部门不妨作点社会调查，听取民意，征求专家论证，还可以到国内外城市去考察，重新构思设计武汉市现行的公交语音。对它们逐条进行优化清理，文字整合，突出报站提示功能，删减其他提示，尽量简洁明快。有些文明劝导语，也不必每站重复播出，可采取隔站播放，减少噪声量。我们衷心希望，武汉所有的公交提示语音精准而简洁，温柔而美妙，让它成为优雅和谐的城市小夜曲，让乘客在出行中充满惬意获得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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