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是坚硬的，而人的良知应该温暖柔软

文|廖保平

近日，有乘客发布《生死间，一个记者有话想对你们说》文章，称其乘坐南航CZ6101次航班时突发疾病，飞机降落后50分钟后才打开舱门，航空公司和地面救护人员都未及时施救的遭遇。

事发后，航空方面的解释是：“这种情况谁都不愿意拖延，但是舱门究竟何时打开，航空公司机组人员需要听塔台那边发出的信息，这是规定。对于北京首都机场这么繁忙的机场来说，落地后50分钟才能开舱门的情况并不奇怪。”

是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机场没有刚性的制度要求，航班不听从机场运控中心的指挥，自行其是，很有可能造成混乱，而混乱又可能造成安全事故，安全事故会造成可怕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后果难以想象，所以，恪守规定是必要的。

而且，机组人员这样遵守“规定”，也与他们的切身利益相关，如果他们不严守“规定”，冒犯制度，出了大事自然难逃其咎；就是没有出事，也有可能被处分甚至下岗。所以，我们能理解机组人员的为难之处。

但，这绝对不是拿制度来为自己的冷漠背书的依据，更不是航空公司和机场拿这个“规定”来搪塞急救不力的借口。事实是，人命关天，乘客处在生命危急时刻，救人肯定是第一位的，此时飞机已经安全着地，应该排除一切困难救人一命。

我们相信，飞机上的乘客，只要良知未泯，一定会支持机组人员“救人要紧”，当飞机出现刹车系统故障时，为了保障大部分乘客的安全，机组人员听从运控中心的指挥确实有合理性，但拖延50分钟方得救助，从南航到首都国际机场急救中心，对一条危在旦夕的生命表现出可怕的冷漠，让人心生寒意。

我们无意深究机场和航空公司在制订制度时，为何忽略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我们认为，对于这些特殊情况也应该有相应的应急处置办法，应该设有急救援绿色通道，机场之所以设立“急救中心”，应该赋予其一定特殊处置权力。

关键是，乘客购买机票后，航空公司就与乘客形成了合同关系，航空公司有责任将乘客安全地运送到目的地，在乘客没有安全走出飞机之前，发生任何生命和财产伤害，航空公司都负有责任。因此，航空公司必须想方设法救治乘客，有责任督促机场启动应急救援。

针对此事中突发急病的乘客，完全可以督促机场派出舷梯直接停靠到飞机停止滑行的地点，让病人先行离开飞机获得救治，其他乘客再等待飞机的故障修复。

其实，据另一家航空公司乘务长介绍，按照他们公司的乘务服务相关规定，因航空公司无法预料的原因导致开舱门晚，乘客如果提出需要提前下飞机，机长可以呼叫地面机场的运控中心，提前引导救护车到指定位置接病人。

据此，首都国际机场急救中心的救护人员迟迟未进行施救，是严重的失责行为，由于航空公司与机场的特殊关系，根据《侵权责任法》，机场在法律上也应付相应的责任。

总之，机组人员以“规定”为由一再拖延时间，才是真正地对制度不遵守——对航空公司与乘客合同关系的漠视，更是良知的缺失——视生命如草芥。

整个事情当中，制度与良知并没有多严重的冲突，而是良知泯灭了，不仅良知泯灭了，他们还拿制度来当借口，掩盖自己泯灭良知的事实，良知作为最高的行为准则已经被弃如破鞋，这已经不只是良知泯灭，而是深深的堕落。我们觉得深深的悲哀正来自这不思反省的可怕，厚着脸皮的狡辩，寒到骨头的冷漠，如斯，有再好的制度也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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