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分子用PS4联络，FBI为何监听不到？

近日， 索尼家用主机PS4再登新闻头条——并非因为游戏，而是与13日凌晨的巴黎恐怖袭击扯上了关系。袭击事件过后，舆论都在揣度IS是如何在事件发生之前相互联络制定计划的，而调查发现的迹象将结论指向了一个普通人很难发现的通讯平台：索尼PS4。

现如今，游戏机不止是全球玩家游戏软件的载体，内置的各种通信社交平台应用更使游戏机升级为全球玩家通信的渠道，数量如此庞大的玩家中难免有心存歹意之人，在他们眼里，游戏机可以是借来杀人的另一把刀。

其实，利用游戏机作为违法犯罪活动的实施手段，巴黎事件与PS4并不是首例。游戏机发展的前30个年头，硬件机能落后，不能联网，降临在这个平台上的违法犯罪充其量就是盗版软硬件对厂商利益的损害。然而近10年里，随着掌上游戏机、接入互联网的家用主机等先进硬件的登场，游戏机开始被坏人盯上了。

首先是一些涉黄的案例。

有交流的地方就有谩骂，玩家间污言秽语的人身攻击是游戏机社交平台的第一个尴尬境地。只不过，随着内置存储器容量的提升以及摄像头和联网模块的普及，不良图像视频信息开始借助游戏机传播。

2008年3月，美国密歇根州一位母亲，发现儿子在Xbox上接收其它玩家发送过来的淫秽图片。

2011年12月，任天堂在其掌上游戏机3DS上推出一款免费软件“随时交换日记SwapNote”，玩家间可以互相以手写方式传递信息，甚至可以发送自带3D摄像头拍摄的裸眼3D图片。然而心怀不轨的“绅士”们却用它来发送不雅照片，骚扰女性玩家。

2013年2月，日本茨城县一少女在3DS上通过“随时交换日记”结识两名男子，其后被两名男子性侵。犯罪嫌疑人于11月被逮捕，11月1日，任天堂宣布停止“随时交换笔记”的运营服务。

2013年12月，任天堂上一世代掌机NDS又摊上事儿了。美国弗吉尼亚州一父亲在沃尔玛买给儿子的NDS里发现让人“脸红心跳”的十几张图片。这台机在官方翻新的时候没有删除用户痕迹，导致艳照流出。

以上新闻每一条都是标题党的最爱。游戏机居然成了不良信息的传播平台，是让每一个爱游戏的玩家和游戏人啼笑皆非的无奈。不过接下来要说的案子情节更为严重，已经可以说是犯罪层面了。这些案子都与黑客有关。

2002年，微软在Xbox推出Live服务，让玩家通过Live平台联机或交流心得。

2005年，微软在Live上新增下载游戏功能，玩家可以绑定自己的信用卡账户，购买下载版游戏，无需跑去实体店买实体光盘。这在玩家眼中是个福利，而在黑客的算盘里则是另一条生财之道——一个新的支付平台诞生了，必然伴随很多BUG，这是块大肥肉！

从05年到08年，关于Xbox Live被黑客攻击，用户账户数据疑遭泄露的新闻时有见报。但游戏界最大的一起玩家资料外泄的黑客攻击事件却发生在索尼PSN。PlayStation Network（简称PSN）是索尼紧跟微软之后在PS3平台上建立的游戏对战交流和下载平台。2011年2月到4月，PSN的沦陷，是索尼的噩梦。

PSN被黑客攻击的祸起2010年8月PS3遭破解时间，彼时索尼内部员工泄露了PS3主板密钥，很快，这台号称天衣无缝的主机遭到破解，Xbox Live的攻击通道被打开。

2011年2月，名为“匿名者Anonymous”的黑客组织（标志是带着V字仇杀队面具）声称为了技术自由以及小小警告一下索尼之前对黑客的态度，对PSN发起DDoS攻击。直至该年4月，PSN连续遭受多次黑客攻击，大量用户资料外泄，所有付费游戏可以免费下载。一个月后，索尼对外宣布此次事件造成公司1.71亿美元的损失。

达到这个数字，无疑是情节严重的犯罪。2011年6月，三名“匿名者”成员黑客在西班牙被捕，同时一名19岁黑客在伦敦附近伏法。然而，“匿名者”是一个混乱松散的黑客组织，内部存在分裂内讧，被捕的几个人不是全部的参与者，依旧有很多漏网之鱼。

2014年圣诞前夕，臭名昭著的“蜥蜴部队Lizard Squad”令PSN、Xbox Live游戏平台瘫痪，玩家们在圣诞节期间将无法联机。他们在推特上发推叫嚣并威胁玩家：“转发数达10000就停止攻击”，之后得寸进尺：“2分钟内转发数达5000停止攻击”，玩家们只能带着反感情绪转发。

这是一次犯罪性质的DDoS黑客服务营销，为了出名绑架了全球玩家的账户。讽刺的是，身为前辈的“匿名者”组织对于“蜥蜴部队”的行为表示谴责，并迅速“黑吃黑”攻占了“蜥蜴部队”的推特、邮件等网络渠道，并将用户资料发送给FBI。

2015年元旦，“蜥蜴部队”一名成员维尼·奥利玛被英国泰晤士河谷警察局以违反《反计算机滥用法》逮捕。

这是关于游戏机的现实犯罪层面没有硝烟的一场仗。然而，11月13日凌晨，巴黎的枪击与爆炸则显得更残酷，那是一条条血肉之躯的倒下。为何恐怖分子用PS4联络时没有被执法机构侦测出来？难道游戏机中的社交通信内容一直以来都是执法部门监管的盲区？

警方借助游戏机社交平台破案的例子还是有的。

30岁的Hubert Wingate犯有谋杀、辱尸、虐待动物和盗窃罪等多项罪名，被其杀害的好友Andre Gray生前有一部PS游戏机以及自己的PSN账号，警方发现Andre失踪后在另一台的机器上登陆过PSN账号，警方顺藤摸瓜找到另一台PS游戏机的地址，正式Hubert Wingate母亲家。

可以看出，执法部门监管游戏机通信，在技术上是可以实现的。其实FBI从Xbox Live推出的一年后就想对其采取随时监控的措施，无奈一直卡在立法程序上无法落地。

原因还得追溯到1994年，美国通过了由FBI提出的法案，颁布《通信协助执法法》简称CALEA，该法虽然允许执法部门（FBI、NSA等）监控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和电话公司的通信内容，却没有明确规定Xbox Live、PSN这样的网络在线通话服务。只要CALEA没补充规定这一领域，FBI就没有这方面的监控权限。

早在2004年3月，FBI就起草监听包括Xbox Live在内的网络即时通信通信内容的条例。

2006年7月，相关法案在通信业界与执法部门共同参与的内部会议上提出，遭到美国部分学者和多数网络科技公司反对。

一晃到了2013年5月，FBI声称年度工作重心放在“自由监听各种形式的互联网对话与云存储内容”上面，展现了插足包括Xbox Live、PSN在内的网络在线通话服务的决心。

无奈在2015年，FBI的雄心壮志被总统泼了冷水。6月份，奥巴马签署《美国自由法案》，致使原《爱国者法》部分内容失效。所有调查机构想要获取通信服务商提供的通信元数据时，都须走法律程序，获得批准后才可以执行。FBI和NSA对民用通信的自由监听时代迎来终结，赔了老婆又折兵。

所以，对于游戏主机玩家在网络上的通信内容，FBI、NSA等调查机构只能等到东窗事发，再走法律程序申请调查元数据。而从巴黎事件看来，亡羊补牢的代价太惨重。

昨天“匿名者”站出来谴责袭击巴黎的IS组织：“We will hunt you down”，并呼吁全球黑客抵制IS在网络空间的宣传。“匿名者”发言人称， 巴黎恐怖袭击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IS不能被原谅。自从对IS发动互联网战争以来，他们已经关闭了149个有关IS的网站、超过10万个与IS有关的推特账号，并删除了约5900部IS宣传视频。

“匿名者”的一众技术宅中不乏电子游戏的忠实爱好者，在PS4牵扯进IS巴黎恐袭事件之后的黑客发声，代表着千千万玩家的内心的声音。我们身为玩家，见不得心爱的游戏机被别有居心的人利用，甚至染上血腥。希望游戏厂商配合执法部门，整顿好游戏社交平台的信息安全，别让歹人再钻了空子，酿成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