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从0到1》看屠呦呦获奖争议

近日刚刚读完PayPal创始人、Facebook首位外部投资者彼得·泰尔（Peter Thiel）的那本《从0到1》，突然想起前两天的屠呦呦获得诺奖一事，觉得其中有两点如果联系在一起来思考的话，还是蛮有意思的。

其一，关于为什么获奖？

作者置身互联网圈，但在书中，专门制作了一个表格，来说明生物技术初创企业与计算机软件类初创企业的区别。其中，作者特别强调了生物技术初创企业的难题有三个。一是研究对象是并不可控的有机体；二是研究背景是了解并不足够的自然界；其三研究方法也不确定，比较随机。

作者虽然比较的当下的初创企业，但如果将其中提到的三大难题来诠释屠呦呦获奖（以及其他生物学研究者工作贡献）的话，其实也完全合适。

详细来说，在青蒿素之前，全球都在寻找抗疟疾的方法，但具体从哪里找？谁也说不出个大致范围。作为中国科学家，屠呦呦将目光转向传统中草药， 首先她要筛选大量中草药，因为谁也不敢说，具体就能在哪个草药中就能找到合适的东西。而在最终锁定了青蒿这种植物时，如何提取又是难题。屠呦呦查阅了大量 古代中医书籍，获得了指导其研发的线索和灵感， 最终成功提取出了青蒿中的有效物质，之后命名为青蒿素。但是如何提取，方法也是未知数。对此，大家都公认屠呦呦起到的关键作用就是发现青蒿素受热就失去活 性，想到了要用乙醚提取。屠呦呦称，她是在东晋葛洪《肘后备急方》一书中看到“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的说法，才恍然大悟不能加热青蒿。

屠呦呦有句话，其实说的特别精准。她说：“中医药是我国非常宝贵的财富，但是，这么丰富的资源以及古人所留下的丰富经验，并不是我们拿来就可以用的，是需要在古人的基础上再探索、再思、再挖掘，才能创造出价值。”

这句话有的人笼统看了，觉得是在褒扬中医，但其实，屠哟哟是在用另一种表述方式间接的说明自己的具体价值点在哪里。

其二，青蒿素是一个秘密。如何对待这个秘密？是个大问题。

《从0到1》把人们试图发现的秘密分为两种：关于自然的和关于人的。从这个角度说，屠呦呦发现的额是关于自然的秘密。

从古到今，发现秘密已经从原来的危险重重，变为有利可图。

作者说，如果你发现了秘密（比如青蒿素），你会告诉谁呢？——不管你必须要对谁说，都不要多讲。实际上，选择谁也不告诉和选择人人都告诉之间有一个黄金平衡——那就是公司存在的秘密。最好的企业家深谙此理：所有成功的企业都是基于鲜为人知的秘密创立的。

事实上我们知道了，屠呦呦虽然提出了青蒿素，但其实并未由此拥有专利，也没有开设企业，也就没有获得商业上的收益。这不是个人问题，现在想来，可能反而是那些局外人更觉得遗憾。

书中，作者还通过引用一首诗歌的来说明秘密曾经可以带来危险。节录如下：

（正如浮士德对瓦格纳所说）

掌握秘密的极少数人，

愚蠢地将心扉全然洞开，

将自己的满腔热情示人，

总是惨遭迫害与火刑。

——你看，现在比过去总是变得更好了。至少你不会担心，哪天因为你发现一个超级秘密而会被烧掉了。

不，等等，会吗？不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