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说:一秒钟把小清新烧得干干净净

这是不是个看脸的社会?没有爱了要不要离婚?份子钱要不要被消灭?爱上好朋友的恋人要不要追?“异性闺蜜”是不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文/邝新华

“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一秒钟把小清新烧得干干净净,把心灵鸡汤硬生生煮成麻辣烫。”有人在微博上这样评价爱奇艺自制综艺节目《奇葩说》。

某天,马东与高晓松闲聊,高晓松说,咱们都是这么能BIBI的人,把全国的侃爷都找来一块儿辩论肯定有意思。在爱奇艺首席内容官马东眼中,这档说话达人秀节目最大的规则就是“随意”,淘汰人的原则就是“看心情”。“我要的不是公平,我要的是过瘾,我要的是还原生活里一种极致状态。”

贺岁档,真人秀节目井喷式爆发,《奇葩说》剑走偏锋,选择了“说话”这一方向。选手身上并无明星光环,言语上寸土不让的选手们个性鲜明,有“屌丝”也有“校花”,有“女王”也有“碧池”,有“大学教授”也有“极品妖男”——他们都有一张不饶人的嘴。讨论的话题非常“吸睛”且迎合年轻观众的口味,“漂亮女人该拼事业还是男人”、“该不该看伴侣手机”、“这是不是个看脸的社会”、“份子钱该不该被消灭”,等等。

筛选犀利社会话题吸引眼球、会聚全国奇葩选手针锋相对,及美剧式快节奏和鬼马年轻的剪辑手法,令这档节目很快突破5000万播放量,百度指数从500直接飙升至15万,微博阅读量高达5.4亿。

来自五湖四海的“奇葩”选手在场上进行“撕逼大战”,各路奇葩攻势百无禁忌,年轻观众总能心领神会get到“消音器”背后的笑点。正如“金句王”马薇薇所说:“这是你唯一能破口大骂也允许你破口大骂的节目。”观众在骂战中收获的,除了段子、爆笑、无节操,更重要的是它传递的年轻一代勇于表达自我的新态度。

马东说:“让节目尽可能遵循自己的轨迹野蛮生长。”

请在90后陪同下观看

《奇葩说》的辩题有些奇葩。

“老大爷摔倒了该不该扶”这类话题往往是最先被“毙掉”的,《奇葩说》选题避免用道德标尺去衡量一件事情本身的对错,而是选择没有固定答案的“真话题”——这些话题给受众一种不做作的感觉,能让人在游戏和争论中折射出价值选择。

节目组准备了800个话题,挑选部分放在网络上接受投票,并且在全公司内部进行投票。2015年伊始,两期《奇葩说》的辩题分别是“催婚是爱还是变态”、“异性闺蜜到底是不是谎言”,之前节目组还讨论过“爱上好朋友的恋人要不要追”、“没有爱了要不要离婚”、“漂亮女人应该拼事业还是拼男人”等话题。在《奇葩说》主页发起的话题墙上,针对“没有爱了要不要离婚”这一话题,有18000多人支持没有爱了要离婚,14000多人坚持不要离。

话题背后折射出的价值选择,使得辩手们“有话可说”,他们通过自己经历过或感受过的世间百态来论证自己的观点,用词辛辣活泼、毫不忌讳,如“我根本就不想跟你睡”、“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到的永远骚不动 ”等,不少网友直呼自己看完节目后“节操被彻底碾压”。

马东、高晓松、蔡康永三位“侃爷”穿着苏格兰短裙亮相,前期宣传海报中露内裤预示“前方高能预警”:这节目能量太高、史无前例,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像我们说粑粑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粑粑,你要吃一个你会怎么选。没有人会碰到这两样东西,而且非得吃,但把你推到极致的时候,你更能接受哪个?”在马东看来,《奇葩说》辩题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游戏和不确定性,“它是一种思维体操和口腔体操而已,不需要多敏感,敏感不是我所追求的东西。”

“节操碎了一地”的节目组从来不会限制选手的言行:可以表白,可以爆粗口,可以讲段子,可以自己尽情演绎。马东对节目的最高要求是——真聊,决定一个选题的终极标准是——好玩。在马东眼中,作为节目创造者,他只会在最初推动一把,至于节目自己走向哪里,有节目生命的轨迹和调性。

在保证出发点明确的前提下,对前路上可能遇见的奇葩、现场辩论的言论,节目都将给予最大的自由度,唯一的控制力就在后期剪辑上,这就是“尺度”。

在现场,节目组不在意选手们是否破口大骂、是否情绪激动,因为所有的底线和原则都锁定在播出的成片中。正因为选手们说话太自由,马东说:“我永远不会让这个节目的原生素材直接放到网上去,厨子就是这样的,你吃的是我让你吃的。”

《奇葩说》的后期剪辑参考了美国、日本、韩国、港台等很多综艺节目的剪辑方法,与以往剪辑“不过是动剪子”不同的是,《奇葩说》剪辑要在语调上做蒙太奇组接。“给你看到另外一种场景和另外一种美感,这个也是互联网独有的东西。”马东说,“这就是这一代人的成长,他们的世界里面视频逻辑产生了变化,我们的世界里面没有这个东西。”

人人都可成奇葩

《奇葩说》是一群奇葩在说话吗?奇葩本意是指奇特而美丽的花朵,常用来比喻珍贵奇特的盛貌或非常出众的事物;又喻为与众不同的人。

“我觉得在今天这个时代里,人最大的价值是与众不同。”在马东看来,《奇葩说》是要用“奇葩”这个词儿去框定和寻找那些与众不同的人。这些选手将自己的故事和经历融于辩论中,用不一样的语态和形式展现自我,或是慷慨激昂或是低调理性,让观众在笑声中自省,并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

主持人出身的马东两年前正式离开央视加盟门户视频网站爱奇艺公司,此前他主持过《有话好说》、《挑战主持人》、《汉字英雄》等电视节目。他将走进互联网产业视为自己“四十归零”的一个新尝试。

高晓松和蔡康永两位评委也属于“非常出众的人”。“像蔡康永常年做《康熙来了》这档节目,许多年轻人是看着《康熙来了》长大,他们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接受了动情、关怀、与人为善这些概念,这就是蔡康永的力量。”在节目中经常会看到高晓松的博学多才,而蔡康永讲话偏向润物细无声,默默地打动观众,一个强势的高晓松和一个包容性强的蔡康永形成一种互补的和谐。

《奇葩说》的各位选手有大学教师、魔术师、辩论队队长、留学生,等等,他们有各自的说话之道,也因为这档节目渐渐有了自己的粉丝,有网友在微博上对留学生包江浩说:“我小包就因为长得帅,又有中央空调的部分属性,场场为对方辩友助攻,手足无措受到惊吓的样子萌萌哒。”

在这个微博、微信、弹幕三管齐下的年轻态节目中,90后团队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2015年的第一期《奇葩说》结尾部分,90后的导演组向大家表达了新年祝愿。他们用滤镜模糊了镜头,观众只能在屏幕中看着隐约的人形轮廓,听到这群年轻人幽默诙谐的齐声祝愿:“史上颜值最高导演组祝大家新年快乐。”

在节目中,这种90后的独特诙谐展现得淋漓尽致。无论是镜头的蒙太奇组接还是字幕组的段子手功力都令人拍案叫绝。观众会经常性地在字幕中看到“怪我咯”、“一百块都不给我”等时下90后喜爱的“段子”。

爱奇艺的用户行为调查结果显示,90后用户最关键的三个词是我、我、我们。像所有娱乐产业或者文化创意产业一样,《奇葩说》遵循一个最重要的原则,就是让用户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你的力量和智慧超出他习惯接受或理解的框架,让他觉得你好玩有意思,给他们意外之喜。”马东说。

为了这些“意外之喜”,60后的马东与他的90后团队会不断地沟通。由于信息的不对称,60后的马东有着年轻人无法媲美的阅历和智慧,90后团队最大的助益来源于他们的思维宽度以及富有创意的想法。

这支队伍会有争执的时候,每当此时,被观众调侃“要给你生猴子”的马东会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并说“这个我不同意,我是老板,你要听我的”,90后的孩子们会回答说“没关系,我是90后,反正你会死的”。

在这个“辩论是手段,本质是说话”的节目中,90后的语态得到了彻底解放,并得到鼓励和理解,人们开始试着平视和适应90后的说话风格。

正如马东所说,团队的孩子们说“你会死的”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尊重自己,“这是90后一种语态,从前我们说‘傻逼’这个词,有某种脏话的意义,但在90后的人群当中它是另外一个词,只是一个特定词汇”。词汇在人们的话语当中存活着,若干年后依旧存活着就会进字典,没有人会追究它的来源。

“这是一档严肃的辩论节目”

随着观众口味日益挑剔,综艺节目已经不仅限于“能歌善舞会跳水”,选手从比拼体力向比拼脑力转移,观众越来越期待看到一些高智商高情商的选手在火花四射的比拼中给自己带来“意外之喜”。

对于马东而言,能让人忍不住地爆笑也是一种本事,观众“看得爽”,“爽完之后还会有点思考”,这就够了。

“你会去试聊天吗?你不会。你跟朋友聊天你会设定吗?你不会。我没有想设定任何事情,我只是把这个话题和它基本的一些意识程序摆在那儿。”马东经常在现场开玩笑说,这是一场严肃的辩论节目,但其实这个辩论赛场最大的规则就是“随意”,淘汰人的原则就是“看心情”。

在《娱乐至死》中,尼尔·波兹曼认为,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让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就是把文化变成一场娱乐至死的舞台。

曾经有人质疑《奇葩说》娱乐意味会不会太浓,马东解释道:“文化是流动的,道德观念是变化的。就像三十年前穿牛仔裤的人被视为流氓,现在牛仔裤却是时尚的标签。从进化的角度来说,娱乐是所有人先天的追求,文化是一个结果。‘娱乐消费’的高级阶段是沉淀出了文化产品。”

如果纯粹做一档娱乐节目的话,马东会请一些娱乐明星。但是做说话类节目,他希望能够通过娱乐这种形式来传递价值,沉淀文化,所以选择了高晓松和蔡康永加盟。

“娱乐什么没有可耻,我们应该做一些娱乐的事情,但是做娱乐时,要有一颗对文化的认识的心。”马东希望节目除了找准娱乐性之外,还要传达这一代年轻人的语言方式、内心世界和价值主张,让年轻人对自己的生活有更加精准的见解和把握,在别人的辩论中找到自己的维度。

马东希望《奇葩说》代表的是一种文化,虽然这个节目必须依托于娱乐的形式。“文化不是追求的结果,文化是自然沉淀的结果。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今天在我看来都是文化,但是在当年都是娱乐。”马东笑着调侃,“宋词就是歌词,不就是方文山吗?京剧在梅兰芳时代是什么?不就是刘德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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